李南征暗中默默地说了句，透过总算稀疏了一些的雪花，看向了前方。

心中计算着，还得多久才能抵达秀水镇。

小主，

秀水镇——

“建民！建民！你一定要坚持住，爹妈肯定会救你的，肯定。”

秀芳坐在一块挡板上，怀抱着孩子不住的哭泣。

她丈夫大牛，还有邻居家的石头，两个精壮汉子大汗淋漓的，拉着绳子连滚带爬的往前走。

大牛家的茅草屋，是午夜时塌了的。

在房顶塌陷的时候，大牛纯粹是凭借本能，及时撑着胳膊护住了妻儿。

幸亏屋梁没有砸在他的身上。

要不然——

可就算是这样，一根檩条还是把大牛的脊梁差点砸断！

也砸伤了孩子的左腿。

孩子哭了一个多小时后，就开始发高烧。

“大牛！大牛！建民没气了，建民没气了！”

就在大牛强忍着后背的剧痛，整个人弯成了一张弓，用双手扒雪挣扎着往前赶路时，突然听到了妻子凄厉的，惊恐的哭叫。

砰。

大牛一下子就重重地，趴在了雪地里，就像一座山歪倒。

儿子建民没气了！！

这个残酷的现实，就像一座更大的山，把大牛给狠狠的镇压，再也没有了丝毫的力气，支撑他爬起来。

“大牛哥，起来！我们不能放弃！起来，起来啊。”

石头跪在雪地上，用力晃动着大牛。

秀芳则拍打着儿子的后背，抬头看着黑漆漆的苍穹，张嘴发出了凄厉的嚎哭声。

绝望。

无助。

就像一双看不见的手，狠狠扼住了夫妻俩的脖子。

万山县医院很遥远。

秀水镇卫生院里人满为患，连退烧药都没了。

他们唯一的希望——

就是听村书记的建议，自己带孩子去隔壁县的南娇食品，据说那边的卫生室，比镇医院都要好。

可大雪封路，啥时候才能爬过去？

“啊！老天爷啊，为什么不让俺去死！？俺死，俺儿子活！不行吗？不行吗？”

秀芳的凄厉哭喊声，让苍穹无语。

如果——

母亲可以代替孩子去死，那么天堂里肯定站满了母亲。

“大牛哥！快看前面，前面！”

在寒风中也泪流满面的石头，忽然重重拍着大牛的肩膀，指着前方：“光，光！那边，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