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陆骁背过身去,等待部下们的抉择。关嵬骑此时快要被逼入绝境,他只能兵行险招,不成功,便成仁。
他身后传来一片铠甲接触地面的声音,陆骁转回头,就见部下们全部单膝跪地,抱拳道:“属下愿随将军北征突厥,不破突厥绝不回头!”
陆骁看着这些万里挑一的将士们,握紧了拳。持重严肃的外表下,他那颗心澎湃地跳了起来。从少年时代到如今,他所经受的一切训练和磨难都是为了这场战争。他把手放在胸口,感受着玉牌的形状,这场仗,只能赢,不能输。
半日之后,旭日初升的清晨,五万关嵬骑整装待发。陆骁骑在战马上,目光如炬,仿佛穿透了这片广袤草原。
“出发。”他说。
号角声响彻边关,万匹战马踏得地动山摇,漠北的狂风将每一面旌旗展开,吹得枯草黄沙聚了又散。那奢靡牙帐中的突厥可汗还不知道,他的噩梦即将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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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关嵬骑出发北伐的同时,一个骑快马的信使极速南行,他的目的地是帝都。
信使胯下的马耐力异常足,一声不吭地全速前进着,仿佛不需要进食和饮水。信使本人打扮低调,穿灰布衣裳,戴一顶斗笠,身型愈发消瘦。他只吃身上带的干粮,看都不看沿途的驿站,和马一样,他不需要休息。
他的神经异常敏感,总觉得有几个幽灵跟在自己后面,于是时不时改换道路,基本不往人多的地方扎。
他一定要把这封信送到帝都。
但那些幽灵如附骨之蛆,难以挣脱。在这个大雨滂沱的夜晚,幽灵于荒芜的树林中显现出身影,虎纹软甲,那是兵马司的着装。
信使狠命地抽打身下的好马,那马一声不吭地奔跑着,嘴角渗出白沫子。六个兵马司呈人字形排开,环绕在信使身后,举起了弩箭。雨夜雷鸣阵阵,弩箭击发声似乎不值一提,血液也被雨水冲淡,消融在荒郊野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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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剩那匹马悲鸣着愈跑愈远,它的四个蹄子失去了控制,带着那封一定要送到的信消失在黑夜里。
等夜雨停歇,早晨那阴郁的天光照亮皇宫高墙的时候,马倒在了地上,口鼻处有未干的血,它跑炸了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