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以琛透过凌乱的头发看了许久,直至他们进帐。那些贵族中,有个身影让他感到格外熟悉,但那人一直没有露出正脸,严以琛疑心已起,打算在他们出来的时候再好好辨认。
这场会议一开就是好几个时辰,严以琛等的天都黑了,帐外的大锅里又飘出肉香。他抻着脖子等了半天,也没人来给自己送点吃的。看来还得等阿史德回来,自己这条“狗”才能捡点剩菜剩饭。
叶渡清在牙帐内待得很是厌烦,门口那些守卫看的严,一定不会让自己随意活动。帐内的侍者和男宠同样是阿史德锐利的耳目,尤其是那些男宠,时不时透过屏风向自己这边扫上几眼,眼神很不友善。
从屏风的缝隙间挪开眼,叶渡清决定等夜深人静之时再行不轨之事。草原上大风又起,叶渡清想起严以琛身上那单薄的衣裳,觉得他夜里一定会冷,蹙着眉在自己的隔间里寻找些能御寒的东西。
天色完全黑了下来,阿史德回到了牙帐,脸色很臭,刚进来就踹翻了几个装水的银壶。侍从和男宠们吓得不敢出声,慌乱地去收拾地上的狼藉,生怕再惹她生气,丢了脑袋。
叶渡清从屏风后面露出半个脑袋,看着阿史德大发脾气。阿史德突然想起他来了,目光在帐子中搜寻,见到叶渡清的半张脸,气消了些,招手让他到自己身边去。
现在最好顺着她些。叶渡清拉开屏风走出去,思考片刻,坐在阿史德身边,又拿起琴来弹。一曲弹罢,阿史德的心情好了些许,又要对叶渡清动手动脚。
叶渡清可不依,大脑飞速运转,放下琴指自己的肚子,怕她不明白,又指指自己的嘴。
“小哑巴,你饿了?”阿史德明白了他的意思,立刻让侍从去准备食物,还特意让他们弄些中州人吃得惯的点心来。
叶渡清从早上开始就没吃东西,腹中的确饥饿,在阿史德的注视下吃了起来。他吃饭很是斯文,阿史德一边喝酒一边看他,“你是中州的琴师?谁把你卖到这来了?”
这倒是给他编了个好身份,叶渡清顺着阿史德给的台阶往下下,点头承认了。
“琴弹得这么好,就叫你琴奴吧。”阿史德往叶渡清的盘子里放了块肉。叶渡清本不想吃了,但不太好驳她的面子,放弃了清淡些的炒米,把那块肥肉硬塞进肚子里。
他餐盘里还剩不少吃食,心念一动,就跟阿史德比划起来。
阿史德饶有兴趣地看了半天,猜着他的意思,“你想说什么?把这些东西省下来,留着夜里吃?”
叶渡清猛点头,其实他是想趁夜深人静的时候把这些东西拿给严以琛吃。阿史德估计会像喂狗一样喂严以琛,可丢在地上的食物怎么能给人吃呢?
“好吧,随便你。在我这,保准你每顿都吃的饱饱的。”阿史德笑着用长指甲划过叶渡清平缓的肚腹。她看了看桌上的沙漏,想起自己还有正事,暂时让男宠们都回屏风里头去。
叶渡清端着餐盘回到自己那一亩三分地,仍旧从屏风的缝隙中观察着阿史德的一举一动。帐外的严以琛注意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逐渐走近,集中精神仔细观察。
不过这人捂得很严实,披着顶带兜帽的鹿皮斗篷,几乎遮住了大半张脸。他注意到被拴在那的严以琛,脚步顿了一下,却没停歇,直接进帐去了。
牙帐内的叶渡清也偷偷打量此人,他和严以琛有同样的感觉,这身影真是熟悉。
阿史德显然和他很熟,但此人地位大概不那么高,只能站着和她说话。他们俩说话的声音不大,说的还是突厥语,叶渡清根本听不懂,但听着那男人低沉的声音,心中有了怀疑。
他们谈了挺长时间,谈话期间,阿史德经常露出不满的神情。不过对方口才了得,总能使她回心转意。最后,阿史德似乎给了那人什么承诺,语气较为肯定。面目不清的男人对阿史德行礼以表感谢,随后退了出去,阿史德在那坐了一会儿,也出去了。
阿史德临走前还到叶渡清的床榻边看了一眼,亏得叶渡清动作快,躺在榻上假寐。阿史德见他没什么异常,就带着侍从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