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赵妾赴冥曹
话说凤姐要把上夜的众女人捆起来送到营里审问,那些女人吓得跪地求饶。林之孝和贾芸在一旁说:“你们求也没用。老爷派我们看家,不出事算运气好,现在出了事,上下都得担责任,谁能救得了你们。要说那贼是周瑞的干儿子,这事儿可就麻烦了,从太太开始,里里外外都脱不了干系。”凤姐气喘吁吁地说:“这都是命里该有的,跟她们啰嗦啥,带她们走就是了。丢的东西你告诉营里,那可都是老太太的宝贝,得问老爷们才清楚。等我们报上去,请老爷们回来,自然会开了失单送过去。文官衙门那边我们也这么报。”贾芸和林之孝应了声就出去了。
惜春在旁边一声不吭,只是哭着说:“这些事我从来没听说过,怎么偏偏让咱们赶上了!明天老爷太太回来,我可怎么见人啊!说把家交给咱们,现在弄成这样,我还活个啥劲儿!”凤姐无奈地说:“咱们也不想这样啊!现在不是还有上夜的人在嘛。”惜春抱怨道:“你还能说,况且你又病着。我是没话说了。这都是我大嫂子害了我,她撺掇太太让我看家。这下我的脸往哪儿搁啊!”说着,又放声大哭起来。凤姐赶忙劝道:“姑娘,你可别这么想,要说没脸,大家都一样。你要是这么瞎琢磨,我心里更不好受了。”两人正说着,就听到外头院子里有人大声嚷嚷:“我说那些三姑六婆最要不得,我们甄府从来不许她们上门,没想到这府里倒不讲究。昨天老太太的殡才出去,那个什么庵里的尼姑死乞白赖地要来,我吆喝着不让进,腰门上的老婆子还骂我,一个劲儿地求我放那姑子进来。那腰门一会儿开一会儿关的,也不知道在干啥。我不放心,没敢睡,听到四更天这儿就吵起来了。我来叫门还不开,听到声音越来越急,我打开门,看到西边院子里有人站着,我就把那人赶走打死了。我今天才知道,那是四姑奶奶的屋子。那个姑子就在里头,今天天没亮就溜出去了,说不定那贼就是这姑子引进来的呢。”平儿等人听了,都说:“这是谁啊,这么没规矩?姑娘奶奶都在这儿,竟敢在外头瞎嚷嚷。”凤姐猜测道:“你听他说‘他甄府里’,会不会就是甄家推荐来的那个讨厌鬼啊。”惜春听得清清楚楚,心里越发难受。凤姐接着问惜春:“那个人胡说什么姑子,你们怎么弄了个姑子住在这儿?”惜春就把妙玉来看她,留下来下棋守夜的事说了。凤姐惊讶地说:“是她?她怎么会这样,这可不像她的作风。不过让这讨厌的家伙嚷嚷出去,老爷知道了可不好。”惜春越想越害怕,站起身要走。凤姐虽然自己也坐不住,又怕惜春害怕出什么事,只好叫她先别走。“先看着人把偷剩下的东西收拾起来,再派人看着,然后再走。”平儿说:“咱们可不敢收,得等衙门里的人来查看了才行。咱们只能先看着。就是不知道老爷那儿有没有派人去?”凤姐说:“你叫个老婆子去问问。”一会儿老婆子进来说:“林之孝走不开,家里人要伺候查验,还有些事说不清楚,已经让芸二爷去了。”凤姐点点头,和惜春坐在那儿发愁。
再说那伙贼,原来是何三纠集的,偷抢了好多金银财宝运出去,看到有人追赶,知道追的都是些没用的人,就想去西边屋里再偷点。在窗外看到灯光下有两个美人,一个姑娘,一个姑子。这些贼色胆包天,也顾不上性命了,就想闯进去。正好包勇赶来,他们才带着赃物逃走了。只是不见了何三。大家先躲到窝主家里。第二天打听消息,知道何三被打死了,已经报了文武衙门。他们觉得在这儿躲不住了,就商量着趁早投奔海洋大盗一伙,要是去晚了,通缉文书一下来,关津就过不去了。其中有个人胆子特别大,说:“咱们走是走,我就是舍不得那个姑子,长得太漂亮了。不知道是哪个庵里的小美人呢?”另一个人说:“哎呀,我想起来了,肯定就是贾府园里栊翠庵的姑子。不是前年外面传说她和他们家宝二爷有点啥,后来又听说害相思病了,请大夫吃药的就是她。”那个人听了,说:“咱们今天先躲一天,叫咱们大哥借钱置办些买卖行头,明天天亮就陆续出关。你们在关外二十里坡等我。”众贼商量好,分了赃就散了。暂且不提。
且说贾政等人送殡,到了寺里安置好,亲友们都散去了。贾政在外面厢房守灵,邢王二夫人等在里面,一晚上都在哭泣。到了第二天,重新上祭。正摆饭的时候,贾芸进来了,在老太太灵前磕了个头,急忙跑到贾政跟前跪下请安,气喘吁吁地把昨晚被盗,老太太上房的东西都被偷了,包勇赶贼打死了一个,已经呈报文武衙门的事说了一遍。贾政听了直发愣。邢王二夫人在里头也听到了,吓得魂都没了,一句话也说不出,只是哭。贾政过了一会儿问失单怎么开的,贾芸回答说:“家里的人都不清楚,还没开单。”贾政说:“还好,咱们刚被抄过家,要是开的东西太好反而要担罪名。快叫琏儿。”贾琏带着宝玉等人去别处上祭还没回来,贾政让人把他叫回来。贾琏一听,急得直跺脚,看到贾芸,也顾不上贾政在旁边,就把贾芸狠狠骂了一顿:“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我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你,让你押着人上夜巡更,你是死人啊!还有脸来告诉我!”说着,还往贾芸脸上吐了几口唾沫。贾芸低着头,不敢回一句嘴。贾政说:“你骂他也没用了。”贾琏这才跪下说:“这可怎么办?”贾政说:“也没办法,只能报官抓贼。但有一件事,老太太留下的东西咱们都没动,你说要银子,我想老太太刚去世没几天,谁忍心动她那笔银子。原本打算办完丧事算完账就还人家,剩下的在这儿和南边置些坟产,到底有多少东西也没个数。现在文武衙门要失单,要是把几件好东西写上恐怕不好,要说金银多少,衣饰多少,又没有确切数目,瞎写也不行。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笨,这点事都处理不好!你跪在这儿干啥!”贾琏也不敢吭声,只好站起来要走。贾政又问:“你去哪儿?”贾琏又跪下说:“赶回去把事情处理清楚再回来汇报。”贾政哼了一声,贾琏把头低下。贾政说:“你进去告诉你母亲,叫老太太的一两个丫头来,让她们仔细想想,开个单子。”贾琏心里明白老太太的东西都是鸳鸯管着,她死了问谁啊?就算问珍珠,她们也记不清楚。可又不敢反驳,连连答应,起来走到里头。邢王夫人又埋怨了他一顿,让贾琏快回去,问问那些看家的“明天怎么见我们!”贾琏也只能答应着出来,一面让人套车准备让琥珀等人进城,自己骑上骡子,带着几个小厮,飞快地回去了。贾芸也不敢再回贾政,侧身慢慢溜出来,骑上马去追贾琏。一路上没啥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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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里,林之孝请了安,一直跟着进来。贾琏到了老太太上屋,看到凤姐和惜春在那儿,心里又气又说不出话来,就问林之孝:“衙门里查看了没有?”林之孝知道自己有罪,就跪下回答:“文武衙门都查看了,来踪去迹也看了,尸体也检验了。”贾琏吃惊地问:“又验什么尸?”林之孝就把包勇打死的贼好像是周瑞的干儿子的事告诉了贾琏。贾琏说:“叫芸儿。”贾芸进来也跪着听候吩咐。贾琏问:“你见老爷的时候怎么没说周瑞的干儿子做贼被包勇打死的事?”贾芸说:“上夜的人说像他,怕不确定,所以没说。”贾琏生气地说:“你这个糊涂虫!你要是告诉我,我带周瑞来认一下不就知道了。”林之孝说:“现在衙门里把尸首放在市口让人认呢。”贾琏更生气了:“这又是个糊涂事,谁家的人做贼被打死了,还要偿命啊!”林之孝说:“不用别人认,奴才就认得是他。”贾琏想了想说:“是啊,我记得珍大爷那年要打的不就是周瑞家的吗。”林之孝回答:“他和鲍二打架来着,我还见过呢。”贾琏听了更来气,就要打那些上夜的人。林之孝哀求道:“请二爷息怒,那些上夜的人,派了他们,他们不敢偷懒。只是爷府上的规矩,三门里一个男人不敢进去,就算是奴才们,里头不叫,也不敢进去。奴才在外头和芸哥儿一直查点,看到三门关得严严的,外头的门一道都没开。那贼是从后夹道进来的。”贾琏又问:“里头上夜的女人呢?”林之孝把按照奶奶的吩咐把她们捆着等爷审问的事说了。贾琏又问:“包勇呢?”林之孝说:“又去园子里了。”贾琏就说:“去叫来。”小厮们把包勇带来。贾琏说:“还亏有你在这儿,要是没有你,恐怕所有屋里的东西都被抢光了。”包勇也不吭声。惜春怕他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心里着急。凤姐也不敢说话。这时外头有人说:“琥珀姐姐等回来了。”大家见了,又忍不住哭了一场。
贾琏让人清点偷剩下的东西,只有些衣服布料、钱箱没动,其他的都没了。贾琏心里更着急了,想着“外头的棚杠银、厨房的钱都没付呢,明天拿什么还啊!”就呆呆地想了一会儿。琥珀等人进去,哭了一会儿,看到箱柜开着,里面的东西哪能记得清楚,就胡乱猜想着,写了一张失单,让人立刻送到文武衙门。贾琏又派人上夜。凤姐和惜春各自回房。贾琏不敢在家睡觉,也顾不上埋怨凤姐,直接骑马赶出城外。这边凤姐又怕惜春想不开,就打发丰儿过去安慰。
天已经二更了。不说这里贼走后大家小心防范,谁都不敢睡觉。再说那伙贼一心惦记着妙玉,知道她在孤庵里,又是女众,觉得好欺负。到了三更半夜,就拿着短兵器,带着闷香,跳上高墙。远远看到栊翠庵里还有灯光,就悄悄溜下墙,躲在房头偏僻的地方。到了四更天,看到里头只有一盏海灯亮着,妙玉一个人在蒲团上打坐。过了一会儿,妙玉就唉声叹气地说:“我从元墓到京城,本想闯出名声,被请到这儿,又不能去别的地方。昨天好心去看四姑娘,反倒受了那蠢人的气,夜里又受了大惊。今天回来,这蒲团都坐不稳了,只觉得心惊肉跳。”因为她平时习惯一个人打坐,今天也不肯让人陪着。谁知道到了五更天,她开始浑身发冷打颤。正要叫人,就听到窗外“哗啦”一声响,想起昨晚的事,更加害怕,只好叫人。可那些婆子都不答应。她自己坐着,感觉一股香气钻进脑门,就手脚麻木,不能动弹,嘴里也说不出话来,心里更着急了。这时看到一个人拿着明晃晃的刀进来。妙玉心里明白,只是动不了,以为这人要杀自己,索性横了心,倒也不怕了。哪知道那个人把刀插在背后,腾出双手轻轻抱起妙玉,轻薄了一会儿,就把她背在身上。这时候妙玉就像喝醉了一样,迷迷糊糊的。可怜这么一个冰清玉洁的女子,被强盗的闷香迷倒,只能任人摆布。
这贼背着妙玉来到园后墙边,搭了软梯,爬上墙跳出去了。外面早有同伙弄了车辆在园外等着,那人把妙玉放倒在车上,还打着官衔灯笼,叫开栅栏,急急忙忙赶到城门,正好赶上开门。门官以为是有公事出城的,也没仔细检查。出了城,这伙贼加鞭赶到二十里坡,和其他强徒会合,然后各自分头朝南海奔去。不知道妙玉被劫后是甘愿受辱,还是不屈而死,也不知道她的下落,不敢乱猜。
只说栊翠庵里一个跟着妙玉的女尼,她住在静室后面,睡到五更天,听到前面有动静,还以为妙玉打坐不安稳。后来听到有男人的脚步声,门窗响,想起来看看,可是身子发软,懒得开口,又没听到妙玉说话,就睁着眼睛听着。天亮了,她清醒过来,披上衣服起来,叫了道婆准备妙玉的茶水,就到前面来看妙玉。哪知道妙玉不见踪影,门窗大开。她心里很诧异,昨晚的响动就让她很疑心,现在忍不住说:“这么早,她去哪儿了?”走出院门一看,有一个软梯靠墙立着,地下还有一把刀鞘,一条搭膊,就说:“不好了,昨晚是贼用了闷香!”急忙叫人起来查看,庵门还是紧闭着。那些婆子女侍们都说:“昨夜被煤气熏着了,今天早上都起不来,这么早叫我们干啥。”那女尼说:“师父不知道去哪儿了。”众人说:“在观音堂打坐呢。”女尼说:“你们还做梦呢,来看看吧。”众人不知道怎么回事,也都着急起来,开了庵门,在园子里到处找,“说不定是到四姑娘那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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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来敲腰门,又被包勇骂了一顿。众人说:“我们妙师父昨晚不知去向,所以来找。求你老人家叫开腰门,问问来了没来。”包勇说:“你们师父引了贼来偷我们,已经偷到手了,她跟贼跑了,去享福了。”众人说:“阿弥陀佛,说这种话小心下割舌地狱!”包勇生气地说:“胡说,你们再闹我就打人了。”众人笑着央求道:“求爷叫开门我们瞧瞧,要是没有,再不敢惊动你太爷了。”包勇说:“你们不信就去找,要是没有,回来再找你们算账。”包勇叫开腰门,众人找到惜春那儿。
惜春正在发愁,心里想着“妙玉清早走后,不知道听到包勇的话没有,只怕又得罪了她,以后肯定不会来了。我的知己没了。况且我现在也没脸见人。父母早死,嫂子嫌我,以前有老太太,还疼我一些,现在老太太也死了,留下我孤苦伶仃,可怎么办啊!”又想:“迎春姐姐被折磨死了,史姐姐守着病人,三姐姐远去,这都是命啊,没办法。只有妙玉像闲云野鹤,自由自在。我要是能像她那样就好了,可我是世家之女,哪能遂愿。这回看家就犯了大错,还有什么脸待在这儿。又怕太太们不明白我的心思,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呢?”想到这儿,就想把自己的头发绞掉,出家算了。彩屏等人听到动静,急忙来劝,可已经绞掉了一半头发。彩屏更着急了,说:“一件事还没完,又出一件事,这可怎么办啊!”正在吵闹,妙玉的道婆来找妙玉。彩屏问起缘由,吓了一跳,说妙玉昨天一早出去就没回来。里面惜春听到了,急忙问:“去哪儿了?”道婆们把昨晚听到的响动,被煤气熏着,今天早上不见妙玉,庵里有软梯刀鞘的事说了一遍。惜春惊疑不定,想起昨天包勇的话,觉得肯定是那些强盗看到妙玉,昨晚把她抢走了。可妙玉一向孤傲高洁,怎么会惜命呢?“你们都没听到动静吗?”众人说:“怎么没听到!只是我们这些人都被迷得睁着眼说不出话,肯定是那贼子烧了闷香。妙姑一个人肯定也被迷住了,不能说话;况且贼人肯定不少,拿着刀枪威胁,她哪敢喊啊?”正说着,包勇又在腰门那儿叫嚷:“里头快把这些混账婆子赶出来,快关腰门!”彩屏怕担责任,只好叫婆子出去,让人关了腰门。惜春更加痛苦,无奈彩屏等人再三劝说,才把剩下的一半头发盘起来。大家商量好先不声张,就算妙玉被抢了也装作不知道,等老爷太太回来再说。惜春心里已经下定决心要出家,暂且不提。
且说贾琏回到铁槛寺,把到家查点上夜的人,开了失单报上去的事告诉了贾政。贾政问:“失单怎么开的?”贾琏就把琥珀记得的数目单子拿出来,说:“这上面元妃赐的东西已经注明了。还有些别人家没有的东西不方便写上去,等侄儿脱了孝出去托人仔细找找,肯定能找回来一些。”贾政听了觉得还行,就点点头没说话。贾琏进内见了邢王二夫人,商量着“劝老爷早点回家才好,不然这儿乱得像一团麻。”邢夫人说:“可不是嘛,咱们在这儿也是提心吊胆的。”贾琏道:“这事儿我可不敢乱说,还得太太拿主意,二老爷向来听您的。”邢夫人便与王夫人商量妥当。
过了一夜,贾政心里也不踏实,打发宝玉进来说:“请太太们今日回家,过个两三天再过来。家里人都安排好了,里头就请太太们派人吧。”邢夫人就派了鹦哥等一帮人伴灵,让周瑞家的等人做总管,其余上下人等都回去。一时间,众人忙忙乱乱地套车备马。贾政在贾母灵前拜别,众人又大哭了一场。
正起身要走的时候,却见赵姨娘还趴在地上不起来。周姨娘以为她还在哭,就去拉她。没想到赵姨娘满嘴白沫,眼睛直勾勾地瞪着,舌头都伸了出来,把家人吓得够呛。贾环在旁边乱喊乱叫。赵姨娘清醒过来后说道:“我不回去,我要跟着老太太回南去。”众人都说:“老太太哪用得着你!”赵姨娘嚷嚷着:“我跟了老太太一辈子,大老爷还不放过我,搞那些神神鬼鬼的来算计我。我本想靠着马道婆出出心里的气,银子花了不少,可一个人也没弄死。现在我回去了,还不知道谁又要来算计我。”众人一听,就知道是鸳鸯的鬼魂附在她身上了。邢王二夫人都不吭声,只是瞅着。只有彩云等人替她求情:“鸳鸯姐姐,你是自己愿意死的,和赵姨娘有啥关系,放过她吧。”因为邢夫人在这儿,彩云也不敢多说别的。赵姨娘又说:“我不是鸳鸯,她早就到仙界去了。我是阎王派来拿我的,要问我为啥和马婆子用魇魔法害人的事。”说着又喊:“好琏二奶奶,你在老爷面前少说一句吧,我就算有一千个不好,也总有一个好的时候吧。好二奶奶,亲二奶奶,我不是真要害你,我是一时糊涂,听了那个老娼妇的话。”正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贾政派人来叫贾环。婆子们去回话说:“赵姨娘中邪了,三爷在看着呢。”贾政说:“哪有这种事,我们先走。”于是爷们儿们先回去了。这里赵姨娘还在胡言乱语,一时半会儿也救不过来。邢夫人怕她再说出什么难听的话,就说:“多派几个人在这儿看着她,咱们先走,到了城里再派大夫来瞧。”王夫人本来就讨厌她,也不想管。宝钗是个善良的人,虽然想着她害宝玉的事,但心里还是过不去,就偷偷托周姨娘在这儿照应。周姨娘也是个好人,就答应了。李纨说:“我也在这儿吧。”王夫人说:“不用了。”于是大家都准备上车回家。贾环急忙问:“我也在这儿吗?”王夫人呵斥道:“糊涂东西!你姨妈的死活都不知道,你还想走!”贾环不敢吭声了。宝玉说:“好兄弟,你走不得。我进了城就派人来瞧你。”说完,众人都上车回了家。寺里就只剩下赵姨娘、贾环、鹦鹉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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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政、邢夫人等人先后到家,到了上房又哭了一场。林之孝带着家下众人请了安,跪着。贾政呵斥道:“滚吧!明天再找你算账!”凤姐那天晕了好几次,根本出不来迎接。只有惜春出来了,满脸羞愧。邢夫人也不理她,王夫人还是像往常一样,李纨和宝钗拉着手说了几句话。只有尤氏说:“姑娘,你这几天可操心了,照应得不错!”惜春一句话也不答,脸涨得通红。宝钗拉了尤氏一把,使了个眼色。尤氏等人就各自回房去了。贾政大致看了看,叹了口气,啥也没说。到书房席地坐下,叫了贾琏、贾蓉、贾芸,吩咐了几句话。宝玉想在书房陪着贾政,贾政说:“不用。”兰儿还是跟着他母亲。这一晚没啥事。
第二天,林之孝一大早进书房跪着,贾政把前后被盗的事详细问了一遍。林之孝说周瑞已经供出来了,又说:“衙门抓住了鲍二,在他身边搜出了失单上的东西。现在正在严刑拷打,要从他身上找出这一伙贼呢。”贾政听了勃然大怒:“家奴忘恩负义,引贼来偷家主的东西,简直是反了!”立刻叫人到城外把周瑞捆了,送到衙门审问。林之孝只管跪着不敢起来。贾政说:“你还跪着干啥?”林之孝道:“奴才该死,求老爷开恩。”正说着,赖大等一帮办事的家人进来请安,呈上丧事账簿。贾政说:“交给琏二爷算清楚了再来回我。”然后呵斥林之孝起来出去。贾琏单腿跪着,在贾政身边说了句话。贾政瞪着眼说:“胡说,老太太的事,银两被贼偷了,难道要罚奴才们拿出来吗!”贾琏脸涨得通红,不敢说话,站起来也不敢动。贾政问:“你媳妇怎么样了?”贾琏又跪下说:“看样子是不行了。”贾政叹了口气说:“我没想到家运衰败到这个地步!况且环哥儿他妈还在庙中病着,也不知道啥病症,你们知道不知道?”贾琏也不敢吭声。贾政说:“传我的话,叫人带个大夫去瞧瞧。”贾琏连忙答应着出去,叫人带了大夫到铁槛寺去瞧赵姨娘。也不知道赵姨娘是死是活,且听下回分解。
第184章 赵妾赴冥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