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天地间一片混沌。
兴州城外,洪水如一条被激怒的巨龙,汹涌奔腾。
白羽衣立于城墙之上,面色深沉,目光如炬,望着那滔滔洪水,神色镇定。
梁军营地瞬间被洪水淹没。
营帐在大水中摇摇欲坠,兵士们惊慌失措,四处奔逃。汹涌的浪涛无情地席卷而来,喊叫声、哭嚎声交织在一起,在暴雨中回荡。
宋万年面色惨白,他想不明白这水是来自哪里?但有一点他清楚,这场突如其来的大水,已经让他无力回天。
洪水如猛兽般席卷而过,一切都被其吞噬,粮草辎重尽数被卷走。兵士们紧紧挽着手臂,站在齐腰深的水中,目光凝重地望着物资渐行渐远,却无暇顾及。他们深知,稍有不慎,便会倒入水中,从此再难起身。
城墙上的守军默默放下了手中兵器,他们此时也在为城外的这些兵士而忧心,若是洪水再大一些,只怕他们将无法存活,皆会葬入水底。
同为梁人,于心何忍。
庄敬孝上得城来,眼望城外一片白茫茫,想起早先兴州水灾,百姓死伤无数的场景,不由重重地叹了口气。
白羽衣微微开口,缓声道:“庄大人无需忧虑,我心中自有定数,绝不会伤了他们性命。”
“白姑娘心怀悲悯,我替这些兵士谢过了。”
正如白羽衣所说,这大水过了腰间却不再上涨,水势也不如初来湍急,反而变得缓流……
单喜留下蒋凤驻守益州,率领一万兵马冒雨出城,向着幽州急行,势必要将李宁的逃军追上。
可是一路追了小半天,却连个梁军的影子都没有见到,单喜不由感到奇怪。
“这梁军逃的如此迅速?”
单青峰下得马来,蹲在路上细看许久,起身道:“叔父,这路上根本没有行军之迹,他们应是未曾走过此处。”
单喜一皱眉道:“此乃去往幽州必经之路,他们不走此处,难道还能飞了过去?”
“莫非他们并未回幽州?”
“不去管他,我等按军令所说,速去夺取幽州。”
单喜一扽缰绳,一万精兵紧随其后,向着幽州急行而去。
幽州城内,印文帝看着前方传来的捷报,对顾冲说道:“你看,朕若不亲征,这些人怎会如此拼命,如今首战便能擒获叛军将领,斩杀数千叛军。照此情形,破城平叛不过月余之事。”
顾冲弯弯身:“这皆是皇上龙威所致,我军兵将无不奋勇杀敌,以报隆恩。”
印文帝沉声道:“朕已下决心,待平定江南后,便举国之兵北伐,岁末之前势必将叛军全部剿灭。”
“皇上英明。”
顾冲心中微微一笑,你这雄心壮志倒是不错,只可惜,未必如愿啊……
“报……皇上,兴州传回军报,我军突遇洪水袭来,辎重皆被冲走,军中已无粮草……”
印文帝愣了愣神,还未等缓过来,又一军报传来。
“报,城外十里发现叛军,正向幽州而来。”
印文帝霍然起身,须臾又缓缓落座,脸上显露出难以置信的惊恐表情。
顾冲挑了挑眉头,急忙道:“皇上,城内只有三千守军,事不宜迟,还请皇上即刻移驾返回京师。”
“这……这……”
一切来的过于突然,印文帝一时之间还没有反应过来。刚刚的豪言壮语余温尚热,这便要逃命去了吗?
“皇上,再迟就来不及了。”
顾冲再次催促,印文帝慌了神态,连连点头道:“快,回京师。”
单喜率军来到幽州城下,城上守军见到忽然冒出来的军队,吓得不知所措。
城内几员守将立刻来到城墙之上,皆是神色紧张,慌乱道:“这可如何是好,我方只有三千余兵力,敌军至少一万,如何守得住城池。”
赵天龙冷笑一声:“刚刚皇上已从北门回去京师了,只留下我们死守城池。”
“皇上走了?”
几人看向赵天龙,赵天龙叹了一声:“几位将军,非是我赵天龙贪生怕死,实在是大势已去。如今皇上都已弃城而去,我们何苦还要为其卖命?”
其中一位将军道:“赵将军不可乱说,我等只需坚守几日,宋将军必会派兵来救。”
“你等尚且不知,宋将军大军已被洪水围困,早已自身难保,恐怕现在也已归降了安南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