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那昆仑宫如铁桶一般,他的势力渗透进千落阁已经是十分艰难。有心救他,而不能。
他只是想看看一个人究竟能为另一个人做到什么份上。他想看看他的人,更想看看他的心。一个人的心注定了一个人能走多远。
若他是贪生怕死之徒,便罢了。若他不是……
啪的一声,花雪月将杯子掷在地上。
“来人!来人!”他醉了,只是不自知。
“爷,你有何吩咐?”那妖娆的陪酒姑娘看不清楚那紫色面具下的真容。
“来人,快来人,去昆仑,去昆仑,去昆仑……”他连说了数声,哗啦一声滑倒在桌子底下,不省人事。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越下越猛。雨自下它的,又哪会管人的死活?
此时,花萼楼前一辆马车穿过滂沱大雨,雪亮的雨珠打在车顶上,溅起片片烟雾。车夫老李穿着斗篷,戴着斗笠,拉住缰绳,吃力地将马车停在花萼楼门楼前。
“真是晦气!这大雨天的,还让不让人消停了!”老李气呼呼的抱怨不已,别人都吃饭喝酒去了,这种苦差事却丢给他。
老李掀开车帘,一脚踏进车厢内,将那半死不死的丫头拽了下来。碧瑶姑娘交待过了人只能送到花萼楼来,已经跟楼里的龟公讲好了。
但花萼楼却大门紧闭,老李捶了半天门就是没人搭理他。
那老李窝了一肚子气,只得将马车拉到后门,继续捶门。依然没有人来,老李气得直踹门。冰冷的雨打在脸上,老李骂了一声娘,跳上马车,将那丫头拖下马车,扔在院门外。驾起马车,头也不回地走了。
花萼楼后厨。灯火通明,炉火氤氲。
秋娘端了一碗燕窝坐在桌前慢条斯理地舀着喝着,雨打在窗上,噼啪作响。小厮四儿将一把雨伞收起放在廊下,笑眯眯地道:“姐,你吃什么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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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娘白了他一眼,“想吃?”那女人伸出三根手指来,吟吟笑道:“三两银子。”
“你咋不去抢呢?”四儿尖叫起来,“不跟你扯了,春儿姑娘她得空不?”
“她几时得空?自晴川走后,那丫头便忙得脚不点地了。怎的?”秋娘从腋下拉出一条帕子来,擦她那张红艳艳的嘴。
“哎,她倒好了,走了晴川,花萼楼如今是她的天下了。”四儿嬉皮笑脸。
“这碗饭,能吃几年呢?还不趁着年轻能攒点儿是一点儿呗!”秋娘放下手里的白瓷碗盏,扭着水蛇腰,走了两步,“饱了。”瓷盏中还剩下大半碗晶亮的燕窝羹。
“窗啊门的再检查检查,别让那些猫啊狗的跑进来。”秋娘款摆着腰肢穿过后堂。
雨打芭蕉,雨却不懂芭蕉的心事。
门外扑通一声,像什么东西掉下来。
“四儿!”秋娘撑着雨伞,往后门走去。
四儿放下燕窝盏飞奔而来,“秋娘姐,您吩咐。”
“你听到什么动静没?提灯来!”秋娘走过湿漉漉的过道。
四儿开了后门,一脚迈出去,差点摔倒。脚下柔软一团。
“谁这么缺德,把个死人丢在我们家门前!晦气死了!”四儿见鬼一样地尖叫起来。
秋娘弯腰探了探那“死人”的脉搏,还在微弱的跳动。
“还活着,快把人抬进去!”秋娘扔掉雨伞,与那四儿一前一后,将那湿透了的女孩抬进后院。
四儿举灯一照,吓了一大跳,那惨白的脸上一道巴掌长的伤痕蚯蚓似地爬着,还渗出暗红的血来,分不清到底是血迹还是雨水。
“妈呀,这孩子也太……惨了……好好的一张脸,怎么让划拉成这样?!”秋娘吓得魂飞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