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阳哭笑不得,“属实没那个必要,我爷爷喜欢老房子,如果拆了重建,他怕是一点念想都没了。”
老宅承载着老爷子太多的回忆,这份回忆是无价的,肯定不可能拆,顶多是保持原样的修缮。
之前有过装修,屋里边吊顶、地上贴砖什么的,但整体的格局和外在是没有变化的。
“倒也是。”
宋大能吐了口烟,“老一辈的人都念旧,我家拆老房子建新房的时候,我妈晚上还是躲在被子里哭了好几场的,现在住上了新房,还经常说没老房子住着有劲……”
陈阳只是笑笑,转移话题道,“对了,你之前说,港岛那个陈敬宗,什么时候回来?”
“好像已经到省城了吧,昨天给我打过电话,说是过来前会跟我说。”
宋大能说着,挑了挑眉,“你这孩子也没礼貌,直呼人家名字,人家好歹是你们陈家敬字辈的,我前天找陈国强看了下你们陈家的族谱,他是陈安泰那一支的,家里边排老三,论起辈分来,你还得叫他一声三爷……”
陈阳呵呵了一下。
辈分归被辈分,出了五服,也只能算是有那么一点祖宗血缘的陌生人,陈阳又不爽这一家人,直呼就直呼了,没礼貌就没礼貌吧。
“他爹的坟找到了么?”陈阳问了一句。
宋大能摇了摇头,“问了几个村里的老人,听说埋到了黄家村那边,我一会儿下午去黄家村那边打听打听,一些上了年纪的,应该会有知道的……”
四几年到现在,有七八十年,黄家村那边,还是有几位九十多岁的寿星的,所以,应该能问到些情况。
听到这儿,陈阳本想告诉他陈安泰的坟的地址的。
不过,他都已经查到黄家村去了,再找到狗爬岩去应该也不难。
毕竟黄家村还有个黄道林,他去了黄家村,多半也会找黄道林问。
这事就让他顺理成章,能不介入就不介入了。
宋大能看着陈阳,“怎么,有兴趣帮我找?”
陈阳摇了摇头,“我就随口一问而已,你自己找吧,我就不跟你抢功了。”
宋大能苦笑了一下。
黄灿却好奇的道,“大能哥,这回港岛那老头,又许给你多少好处?”
宋大能挑了挑眉,“你这叫什么话?我宋大能难道掉钱眼里了么?就不能免费帮朋友办点事?”
“我信你。”
黄灿丢给他一个白眼,“当我第一天认识你,没钱你能这么积极?”
“人家看得起我才找我,这点小事,要什么钱?别以为人人都像你那么肤浅。”
“是,我肤浅,你高尚。”
……
——
第二天下午,张亚峰帮忙联系的瓦匠总算是来了。
一个师父,带着两个徒弟,一共三人,开着一辆大卡,拉了一车新瓦。
老宅上的瓦,好多年没翻过了,这次大风吹坏了一些,本身也有不少年辰久了,自然损坏的,一部分还能用,但损坏的就得换成新瓦。
瓦匠师傅名叫王安贵,六十好几了,皮肤黝黑,瘦瘦的,很是干练健谈。
两个徒弟也都是四五十岁,听他说,现在基本上没什么年轻人干他们这一行了。
时代在发展,在进步,很多古老的职业都在慢慢被淘汰,消失。
现在,农村建新房的人多了,用青瓦的人家越来越少,他们这生意也不好做,几乎都是拉着瓦到处跑。
纯体力的活,又苦又累,确实很少会有年轻人干这行。
房子有吊顶,倒也不怕掉灰,陈阳找了些篷布,把一些主要家具给盖好。
王安贵他们已经上了房,动作娴熟利落,把房顶上的瓦片一一的翻起,把损坏的不能用的挑出来,直接往院子里扔。
剩下的一些能用的旧瓦,混着新瓦,一块一块的顺着房顶的木板沟槽往下铺。
专业就是专业。
不仅速度快,叠出来还足够美观。
新瓦和旧瓦的颜色不一样,如果一部分用新瓦,一部分用旧瓦,翻出来的效果就像是房顶上打了补丁,但新旧瓦间隔着铺,颜色均匀了很多,他还能构思一下,给你铺出个纹路来。
都是手艺活,一般人还真干不来。
陈阳和黄灿、童心他们,就只能是打打下手,搬一搬新瓦,端端茶,递递水。
“小东家!”
陈阳从宋大能家提了壶开水过来,刚走到院子里,却听王安贵在房顶上喊他。
“怎么了王叔?”
陈阳放下水壶,探头问道。
王安贵坐在房脊上,手里捧着一个东西,“嚯哟,你们家房脊下面,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什么?”
陈阳挑眉看去,以他的目力不难看到,王安贵手里捧着的,貌似是一个土黄色,琉璃制的东西。
花瓶大小,一个骑着鸟的小人。
他顺着梯子爬上了屋顶,来到王安贵的身边。
王安贵端详了一下,把小人交到陈阳手里,说道,“这叫【骑凤仙人】,一般用作房顶檐角的装饰,它的后面一般还会有龙、。凤、狮子等等脊兽跟随,算是一种镇物,寓意驱邪避灾,守护平安,辟火防水……”
“不过,这种东西,一般是出现在一些宫殿、庙宇上,平民百姓家倒是少见这种东西……”
“而且,这骑凤仙人,应该放在檐角上面,你们家这个,挂在堂屋正梁的上面了,别是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吧?你看要不要问问你们家的老人,是放回去还是怎么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