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枚徽章确实是蝰蛇帮的,”池江走回马镇海面前,声音压得极低,“但要杀你那位兄弟的,恐怕是你们自己内部的人。”
马镇海的喉结滚动,想起朴政民总说“警察要学会在脏水里游泳”。他曾以为那是职场智慧,现在才明白,那是深渊的邀请,当然,被他断然拒绝了,所以他调去了江原村。
池江冷笑一声:“你那个兄弟……恐怕是撞见了不该看的东西。”
“杀人灭口!”马镇海怒道,他早该想到的,当警察和罪犯开始用同一种手段时,唯一的区别就只剩下那枚警徽了。
他仿佛看见吴达舒临终前抱着尹金芝的身影,那对被火舌吞噬的眷侣,此刻化作锋利的钢针,狠狠扎进他的心脏。
而现在,这枚警徽正在他胸前发烫,像一块烧红的烙铁。
“我会去查清楚,”马镇海缓缓起身,膝盖骨发出不堪重负的脆响。
他路过池江时,肩膀重重撞上对方的肩胛骨,两人相触的瞬间,他手指捏住池江歪斜的红领带,缓慢地将其扶正。“你这条命暂时留着。”
话音未落,池江身旁的打手们瞬间抽出武器,钢管与砍刀碰撞出刺耳声响,空气骤然绷紧。
池江却不慌不忙,向后潇洒地摆了摆手。“都让开。”
二十几个打手齐刷刷退向两侧,有个愣头青还想上前,被池江一个眼神钉在原地。
马镇海大步走向门口,背影逐渐消失在晨光中,而池江的目光,始终停留在他远去的方向,如同毒蛇盯着即将离巢的猎物。
马镇海的警车碾过空荡的街道,晨雾在挡风玻璃上凝成细密的水珠。他习惯性拐进警察小区时,轮胎压过路面的树叶,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老式公寓楼下,几个晨练的老人正打着太极,收音机里放着二十年前的警队进行曲。
马镇海下意识地将车拐进公寓楼前的空地,生锈的铁门、爬满爬山虎的墙壁,这里的一切都还保留着过去的模样。
他望着三楼那扇紧闭的窗户,恍惚间回到三年前,他和朴政民也是一大早,刚办完案子拎着早餐去他家里看孩子时的情景。
“妈的……”,马镇海又回到驾驶位,猛地挂倒挡,后视镜里看见自己猩红的眼睛。
原来那个总在深夜和他探讨案情、教他审讯技巧的搭档,早已随着搬进豪华别墅的脚步,彻底变了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