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无卵之辈,也充好汉!

只看周近其他部曲,那早已是一片混乱,有人好似听不见鼓声一般,只管往营寨那边奔去,着实是那擂木滚石箭雨遭不住。

有人停在当场,许也是辛兴宗一般的念头。

有人前后徘徊,也不知是退是进,退又怕回去获罪,不退,进那是万万进不了一点……

数万人,就这么一片混乱之中……

只看那远处将台之上,那谭相公手舞足蹈在跳在喊……

也听得那鼓声是越来越急……

辛兴宗哪里闹得明白?只管回头去看了看,一看还真发现了奇怪之处,那城头之上的贼军,本该是人头攒动之景,此时看去,竟好似陡然一空,没人了一般……

城破的消息,都已经传到谭稹耳边了,那城头之上的贼人岂能还不知?

辛兴宗自是不知,他只是疑惑怎么刚才还挤满了人的城头之上,此时看去,却看不到什么人影……

辛兴宗心中有那么一点点灵光在闪,忽然开口:“回头回头,攻城去!”

说着,他自己先迈步转头去奔,试一试,看看能不能爬上去,不行再退下来就是。

若是成了,天大的功勋独属一人,若是不成,回营之后,谭相公大发雷霆,也当容他一人有功。

只看辛兴宗转头去奔,周遭众多军汉一脸不明所以,疑惑不已,却跟着也去。

只待奔近了城头,城头上也无箭矢来射,辛兴宗心中大喜,便是更喊:“把长梯都竖起来,爬上去!”

众多军汉倒是听话,当真四处去寻那倒地的长梯,倒也奇怪了,城头上檑木滚石火油金汁,那也一样不见……

赶紧爬吧……

在那震惊之中,说爬也就爬上去了!

连辛兴宗自己都在错愕之中爬上了城墙,回头再去看那中军将台,辛兴宗才高兴了瞬间,立马眉头一皱。

岂还能不明白?

城已然破了,必是南城,军情而来,所以谭相公才那般又是鸣金又是击鼓,所以这城头上陡然一空……

唉……

这般爬上墙来,又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呢?

该做什么?

赶紧进城去,抢钱抢粮!大老远从西北最西之熙河,到得这杭州之地,是为哪般?

辛兴宗脚步再起,飞快而奔,口号大呼:“随我来,快入城!”

城池极大极广,谁动作快,抢得到,那当就是谁的,抢到多少算多少!

那南边,也是快马在奔,驱赶着无数贼寇往北来,也临时抓得不少贼寇挂在马上在带路……

那苏武,不是什么好人,要的就是吃干抹净,南城可以慢慢去寻,这北城钱粮之所在,那就得眼疾手快,他麾下马匹众多,大街之上奔起来,也无阻拦之人,快速非常。

那钱粮所在之地,也就在方便存储运输的大街之处。

寻的是一处昔日高门之大宅,苏武从南打马奔来,辛兴宗从北翻城而下。

两边之军,竟就在大街要相遇了。

苏武不管不顾,因为那大宅就在眼前不远,只管打马就去。

那辛兴宗更是大急,呼喊不止:“快快快,定是那门口有那石鼓大狮的宅子!”

他倒是也聪明……

说巧也不巧,双方人马,当面皆是赶到。

苏武翻身下马,还有笑容:“辛将军辛苦!”

辛兴宗也有笑容:“苏将军,此处乃北城城墙之下不过数百步而已,我既从北城打破了城池,你当也不该来抢才是……”

苏武哪里管他,回头一语:“鲁达,带你部曲,把守住这座宅子,任何人不准出入,违令者,斩立决!”

鲁达带人已然下马,那韩世忠更是打马往前来一些,他也知道此时是做什么,便是面目狰狞骇人。

辛兴宗闻言,脸上哪里还有笑,立马也说:“来人来人,把守此处宅院,任何人不准出入,违令者斩!”

两边军汉,自是都往那宅子涌去。

苏武忽然一语:“辛将军莫不是要当街火并?”

辛兴宗闻言也道:“岂能如此话语来说,如谋逆一般,你我皆是官军,我也破城而来,这北城之钱粮,我岂能不为朝廷看管起来?”

苏武闻言,无有言语,转头就去,翻身上马,把腰间长刀一拔,左右一语:“韩世忠!”

“末将在!”

“有人哄抢朝廷钱粮,列阵,缉拿哄抢之乱兵!”苏武面色之中,也起狰狞。

只看众多骑士,长枪在手,左右而去,铺满这杭州城之大道,一排二三十骑去。

“苏将军,你这是作甚,这般是作甚?”辛兴宗抬头连连来问,对面高头大马无数,岂能不教人心慌?

“辛将军,最后一语与你,你若存心真要哄抢,那可不怪我下手无情。”苏武一语之后,回头就喊:“诸位兄弟,准备随我缉拿乱兵……”

“苏将军,你可想定了?”辛兴宗有些不信,他岂能认不出此时苏武身后,皆是西北骑兵?

他苏武凭什么就认为自己能调得动这些骄兵悍将冲击同僚部曲?

苏武没有言语,他知道,辛兴宗也不是什么胆小如鼠之辈,话语无用。

那就干。

苏武马腹一夹,一声呼喊:“随我来!”

就听得马蹄轰鸣而起,倒是不快,却在加速,当街就冲!

辛兴宗立马大惊失色,脚步连连后退,口中下意识就去喊:“慢慢慢!”

苏武更不理会,这个时候,就得下狠手,不然没完没了,此时抢不下来,到时候童贯与谭稹之间,麻烦得紧。

只见那马蹄却丝毫不见慢,几十步外,当真就要冲起来了。

辛兴宗此时,岂能不虚?这与胆气大小无关,是他知道,这如何打得过?这点熙河的家底,又如何舍得打?

哪辈子,何曾遇到过苏武这般的浑人?

辛兴宗转头就走,还有呼喊:“快让到两边巷子里去……”

辛兴宗身后的军汉,自也是个个转头去躲。

却见那马蹄一阵冲来,也就冲了百十步,慢慢在勒,苏武在马背上却又来说:“辛将军,误会啊,当真误会,你这麾下,岂能是乱兵?”

韩世忠勒马在苏武身旁,也是哈哈大笑:“看来真是误会,不是乱兵,是友军!”

苏武还有话语:“辛将军,误会解开了,得罪得罪!”

再看那大宅门口,鲁达如同门神一般站定,卷了无数刃口的大朴刀横在身侧,虎目左右在扫,也有话语来说:“谁上前来?洒家今日杀得数十人去,多杀几个也无妨!”

自是有那贴着墙躲马蹄的军汉,哪里还去看他?

辛兴宗从小巷口走出来,他刚才倒是奔得极快,此时已在三四十步之外,身形斜着站定,抬头看了一眼苏武,开口来问:“苏武,人这辈子,抬头不见低头见,运道有尽头,你今日如此,来日也不怕自食恶果?”

这话,自是威胁。

威胁什么呢?风水轮流转,终究是说童贯与谭稹那点事,童贯行将就木,谭稹正是壮年……

“有劳辛将军操心,我辈军汉,以自身本事立足于世,一心为国罢了,只愿为朝廷建功立业剿灭贼寇,城池是我等兄弟用命打破,哪像辛将军,夺个空城头,也当是功勋……”

苏武这话,倒也不全是为了去贬低辛兴宗,更是为了说给韩世忠等人西军汉子来听。

韩世忠听来,他是什么性子?便是一口浓痰吐在地上:“呸,无卵之辈,也充好汉!你若与我同在一军,我一日打你三回也不解气!”

辛兴宗闻言不语,恨恨看得一眼苏武韩世忠等人,转头,去也!

只听得身后,阵阵哄笑传来,辛兴宗也不回头去看,心中之念,不必多言。

苏武抬手一挥:“韩世忠,带人进去点一点钱粮之数……”

韩世忠连连摆手:“末将如何好去点得,苏将军派麾下进去点数才是……”

“叫你点你就去点,你我兄弟,岂是外人。”苏武如此一语。

韩世忠面色有笑,却还是摆手:“我不去……哥哥自带人进去点就是……”

“嘿,本将还使唤不动你了?”苏武笑着来说,又道:“兄弟自带人去点就是了,还有好多处,我如何点得过来……”

韩世忠却还想了想,翻身下马来,一拱手:“那……我就进去了?”

“赶紧的……”苏武大手一挥,已然勒马转向,自是还真有好多处要去。

“哥哥,你放心,我自点得清清楚楚就是……”韩世忠远远喊来话语,心中只觉得暖洋洋,这哥哥拜得不差,敞亮非常,真真不是那蝇营狗苟之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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