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之念将信摊开,提笔蘸墨,想在其上回个‘安好’,喉间泛起一抹苦涩,不是为自己,而是为他。

她真的希望他好,事事顺心、事事如意。

窗外掠过一只夜鸟。

林之念的笔因为悬空得太久,墨色已浓。

林之念将笔放下,信纸折起来,拿过信封。

指尖不小心碰到信封外侧凸起的红漆——是皇家惯用的火漆印,此刻鲜红犹在,却没了初成型时的烧红灼热,凉得只剩以往的辉煌。

换做任何一个人,比如当年的许破,比如那些明面上的臣子,她都不会回信。

即便这一封,她放着不回又能怎样?

时间长了,自然他就不写了,就像前些日子本来就淡了的书信往来,是那句话,太突然,他还不愿意接受吗?

林之念到底重新铺开一张纸,蘸了墨。

——成措安

——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知无不言。

——之念。

林之念将信递给冬枯:“明天送出去。”比如,她为什么写那句话?比如她和魏迟渊的关系?比如她占据了大周三郡想做什么?比如对树海的规划。

……

翌日。

郡主府后院内。

大字不识一个的陆老夫人将手里的翡翠念珠盘得嘎吱作响,呼吸都重了三分:“魏家那老婆子是要骑到我头上吗?”

林姑姑垂着头,小心地添香,魏家老夫人去应聘夫子,还选上了。

这不是没有悬念的事情吗,魏家老夫人出身名门,家学渊源,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理账骑射说不定都有涉猎,被选上理所当然。

老夫人怎么还气上了,难不成衙门选她吗?

陆老夫人等着对方递帖子打牌呢,现在好了,打自己脸上了:“跟你们说话都聋了!听不见吗!”

林姑姑无奈,盖好香炉,躬身开口:“老夫人,那魏家老夫人不就是会写几个蚂蚁爬的字,哪比得上您,掌管郡主后宅上上下下这么多人,那才是真本事,老夫人何须将一个外人放在心上。”

“就是。”

“就是,老夫人,您才是咱郡主府头一份,两位小公子每日都来看您呢,选夫子,那是老夫人您不去,但凡您去,您一定被选上。”

“对,对。”

陆老夫人横她们一眼,她是生气不是傻,选她去干什么,衬托魏家那妖精吗:“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