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傍晚，西边有一匹快马接近营地，经过一番盘查后，那军士便下马径直来到项小满面前，躬身抱拳：“主公，有燕将军密信。”

项小满眼神一凛，连忙接过信打开，却见上面如此写道：「聂云升已在野林中寻出一条羊肠小道，可令大军缓缓通过，日行十五里，十日内便能进入南陵郡，少主若无法确定裴恪心意，不如先行返回，万不可轻易涉险。」

张峰已经从石头上跳了下来，站在项小满身后，和他一起看完了信。

“项瞻……”他欲言又止。

项小满扭头瞥了他一眼，又重新看了两遍信中内容，而后才折好收起，对传信军士摆了摆手：“你先去休息吧。”

军士领命离开，项小满望着他的背影出神，脸上不见一丝欣喜，目光中反而充满了纠结。

“项瞻。”张峰又轻轻唤了一声。

他自然能猜到项小满心里在想什么，若没有裴恪那张纸，他也不用如此犹豫，只需让大军穿过野林进入南陵郡，再调过头，与赫连良平即将带来的兵马一起对平章关进行夹击，定能顺利攻取关隘。

可现在，有了不动刀兵的可能，他自然不愿轻易放弃。

“燕叔说得有理，若是不能确定，不如稳扎稳打。”张峰说道，“老爷子不也一再嘱咐，不允许你再轻易涉险吗？”

“兵书有言：「用兵之法，十围五攻，倍则分之，敌则能战之，少则能逃之，不若则能避之。」”项小满叹了口气，“平章关内有五万大军，虽说兵书上所言，不过是个笼统数字，但实际上也差不了多少，兵力优势是攻坚的重要前提条件，可十万大军强攻关隘，就算成功，我军也会有不小的损失。”

“可……”

“疯子！”项小满打断道，“你不是说我的直觉很准吗，怎么现在又反悔了？”

“你难道听不出来，我那是哄你的？”张峰撇了撇嘴，但看项小满一脸笑意，也知道他已打定了主意，当即敛了神色，沉声道，“你若非要试一试，那就答应我那个要求。”

“你想都不要想！”项小满毫不犹豫的拒绝，“谁也不比谁的命高贵，让你替我冒这个险，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你怎么就拎不清呢？”张峰急道，“我武艺比你高，一旦发生危险，逃生的几率便比你大，你以为我是为了什么？这不是防患于未然吗！”

“那你以为裴恪的眼睛是瞎的吗？”项小满皱着眉反驳，“他不瞎，也不傻，不可能仅凭一件铠甲就分辨不出谁是谁，若是他原本真的想着里应外合，却因为看出是你假扮的我，而认为我没有胆量信他，或者认为我不顾自己兄弟的死活，把危险都推给别人，又或者产生其他不好的想法，因此而改变心意，岂不是弄巧成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