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八个执杖执戟的武吏在前头开道。
一路叫着担浆者避,持杵者退,语气十分凶恶。
持械者距市百步,是前朝传下来的市规,尤其是有官员出行时,禁绝现市。
所以,也不能说他们做得不对。
只是这些人既为官身,确实不该如此呼喝。
“哪儿来的不长眼的东西!”
犊车刚刚驶过,众人就听见一句叫骂。
易禾踮脚看过去,原是一担浆的老翁闪避不及,刮了一名武吏的袖子。
又见那武吏一把揪住老翁,就要将人按到盛满醋水的木桶里去。
易禾推开前头人墙,疾步迈到两人面前。
情急之下,将手中的叠扇一把甩在那武吏的腕子上。
小吏吃痛抬头,见面前是个皎皎如玉的年轻郎君。
头顶玉冠,身着素色宽衣,领口镶了提花暗纹。
一眼便知她身份非富即贵。
当下眼神微转,开口也客气了一些。
“这位公子,可知某是何人?”
此时身后有人已经将老翁搀了起来。
易禾收回叠扇,对着那武吏笑了笑:“在下没猜错的话,你跟着冯县令的仪仗,必定是衙门中人。”
“既知道这是朝廷法令,还敢多管闲事?”
易禾答得不徐不疾:“你身为武吏,却公然在闹市欺压乡民,尊的是哪朝的法令?”
“你……”
“别以为你读了几天书,就敢对衙门不敬。”
“诶,你这句说对了,在下就是因为读过书,所以才看不过去。”
那武吏看着不似个莽夫,他猜不透易禾的底细,所以没有跟她大动干戈。
而是泄愤般一脚踢翻了老翁的一桶醋饮。
围观众人骚乱了一阵,面上愤懑不已。
武吏如何在意这些,只留下一个恐吓的眼神,拔腿就要去追冯县令的仪仗。
“站住!”
易禾在他身后大喝一声。
“赔钱!”
那人只当没听见,头也不回地往前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