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若川连连叹气:“大人,赵大人,你年纪轻轻就是河道总督,从一品大员,除了内阁阁老和六部尚书,也就是你了,何必非要盯着这点钱呢?得不偿失啊。”
赵林淡然道:“不是本官盯着这点钱,是这点钱需要用在需要它们的地方。好了,你们做不得主,本官也不与你们为难。把本官的意思告诉你们背后的人,在陛下寿辰结束,本官离京之前告诉本官你们的选择。是战,是和,尽在你们一念之间。”
说完,赵林就端起茶杯。
三个巡抚识相的告辞。
等他们走了,傅文启从后面转出来,道:“你这样逼他们真的好吗?”
赵林笑道:“大哥就是太心善。这些人身为巡抚,却官商勾结,侵吞税银,导致朝廷无钱可用,坐视数百万灾民流离失所,没灭他们满门就算好了,说几句狠话算什么?”
傅文启道:“但是他们说的也有道理,他们背后的人绝不会坐视你插手海贸一事。”
赵林悠然道:“那就看谁更技高一筹吧。”
高冶山三人离开后,回到各自府里,等到天黑,又悄然出现在同一个地方。
“大人,赵林如此强势,不是好事啊。”
高冶山把白天面见赵林的事情说了一遍,诉苦道。
被高冶山称为大人的老人冷哼一声,不屑道:“区区一毛都没长齐的小子就把你们三个巡抚给吓住了?真是没用。”
沈其硕苦笑道:“我们自是不会被他吓住。但赵林此人行事向来跋扈,如果他真的带青州军查办海贸,到时该如何?难道真要跟他打一场吗?”
“把青州军拿走就是了。”老人不屑道。
三人都是露出喜色。
“赵林精心培养出青州军,舍得交出来?”葛若川问道。
老人嗤笑:“只要皇上下旨,他敢不交?区区一个赵林,反手就能摁死。真以为他做了河道总督就能一手遮天了?还差得远呢。”
“有大人这句话我们心里就安定了。”高冶山道。
官大一级压死人。
赵林是河道总督加尚书衔,虽然不是他们的直属上官,但真要给他们找麻烦,他们也没办法。
“好了,不过是一毛头小子,何必管他。今年的收益不错,但和去年相比增长却不够多。”老人说道。
三人都是一惊。
高冶山当即道:“老大人尽管放心,我们正在建造新的船只,等到过年春风起后,正好出航。”
“嗯!”老人点了点头。
这时管家进来:“老爷,镇北侯求见。”
“赵景州?哼,看来是为了那蠢货来的。让他进来。”老人吩咐道。
高冶山三人连忙道:“我等告退。”
三人从另一处离开。
很快赵景州进来了。
“国公爷,别来无恙?”赵景州行礼道。
老人笑道:“你刚回京,不在家里好好陪老婆孩子,跑老夫这里来干什么?”
赵景州叹道:“还不是为了那不争气的儿子。”
老人毫不客气道:“这件事,你儿子确实做的太蠢了。如此蠢货,老夫很难把女儿交给他。”
这老人正是赵宸瀚的未来岳父,老卫国公庞卓。
论军方地位,庞卓还在赵景州之上,军方不少将领都曾是他的亲随或在他手下效力。
包括赵景州在内,也曾是庞卓手下的将领。
所以庞卓的呵斥,赵景州也只能点头应是。
“你儿子太差了。能力不足可以原谅,但蠢,不能原谅。如此蠢的人,怎么能担得起镇北侯府的大梁?”
庞卓一点都不给赵景州面子:“和他相比,另一个姓赵的年轻人,简直是人中龙凤,他都没有和人家比较的资格。景州,你知道是谁吗?”
赵景州平静道:“河道总督赵林。”
“河道总督,统管天下河道,不止管理治水之事,连漕粮等都归其管辖,位高权重,向来都是由皇室成员来管理,如今陛下竟然给了这么一个年轻的外人,可见陛下对他的宠信,无人能比。”庞卓说道。
赵景州仍然很平静:“可惜的是陛下快要殡天了,赵林那河道总督也做不长久了。”
“你怎知会做不长久?”庞卓冷笑道:“你不会不知道这些日子傅承望带着他来回走动,把自己的人脉关系全都介绍给他,很明显准备把他培养成新的楚党党魁。一个楚党党魁,新帝是何等的愚蠢,才会把他废掉?”
赵景州道:“傅承望的一厢情愿罢了。赵林如此年轻,怎能担当党魁?楚党内部颇有不同的声音。”
“呵呵!”
庞卓冷笑两声,道:“不同声音又如何?试问这天下,谁有赵林的手段?整个大启数千万人,不过出这么一人而已。可惜,若是早早认识,就把娇儿嫁给他了,不至于便宜了傅承望那老东西。”
赵景州的表情这才有所变化:“老大人对赵林如此看重?”
庞卓淡漠道:“赵林有这个资格。”
赵景州道:“但是他行事过激,早晚会自食恶果。”
庞卓十分鄙夷道:“你若是只为来诋毁赵林,可以走了。”
赵景州这才道:“老大人误会了,我只是就事论事。好吧,现在说我的来意,想给瀚儿他们提前完婚。”
庞卓冷哼道:“哼!他的名声已经臭了,如何让老夫把娇儿嫁给他?”
赵景州道:“瀚儿本性善良,只是一时冲动。他和荣妃之间并无男女关系,只是想拉拢荣妃在裕王那里立功,并没有别的想法。”
“是吗?可为什么老夫打听到的消息,是两人衣服都脱了被皇上捉奸在床?”
庞卓淡淡扫了赵景州一眼:“赵景州,你是老夫一手提拔上来的,难道在你眼里,老夫已经老糊涂了吗?”
赵景州连忙道:“老大人息怒,我并不是有意说谎,瀚儿此人太过心软,容易被人蒙骗。他的本意是好的,想要拉拢荣妃,在关键时刻打开宫门,只是他毕竟年龄太小,又急着立功,这才被荣妃给蒙骗了。”
说来说去,还都是别人的错,跟赵宸瀚无关。
庞卓只是冷笑。
赵景州道:“老大人到底什么意思?这亲事结还是不结?”
庞卓是地位高资历深,但毕竟已经多年不领兵了。
而赵景州才是现在的大启第一大将,所以在委曲求全之后,开始不耐烦了,挺直腰杆询问。
庞卓淡淡道:“婚可以结,但是成亲后立刻就要生子,只要是儿子,马上就立为世子,你或者送来给老夫亲自教,不要赵宸瀚插手。”
这是因为大局不能不结,但却又看不上赵宸瀚,所以干脆就是让他生个儿子就一脚踢开,等外孙长大了直接做镇北侯府的主人。
至于赵宸瀚,哪凉快就去那儿。
赵景州思索片刻,道:“就照老大人说的做。不过老大人对瀚儿有所误解,以后定会明白。”
庞卓道:“你们准备定在什么时候?”
赵景州道:“十二月十八是个好日子。”
庞卓点头:“好。”
把亲事谈妥,赵景州放下心来,道:“老大人对赵林如此看重,可曾和他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