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有粱看过李嗣源的回信后说道:“李嗣源的意思很明白,他作为臣子只要按照晋王的命令完成自己的任务便可,至于晋王如何行动,他不便于出言建议。自在代州击败契丹军后,李嗣源调到南线和晋王并肩作战,明显更加稳健谨慎,在代州时的那种赤膊上阵拼杀已经完全看不见,很少自己主动出击,采用了与对付契丹军完全不同的战法。”
“穆兄,李嗣源这才是名将的手段,他和契丹军作战采用以步制骑,以骑破营的方法取得了胜利,而现在在南边又采用围困加截击的方式攻城略地,可见李嗣源的用兵因人而异,正符合兵书中所说的‘兵无常形,水无常势’。在用兵上,依我看,李嗣源远比晋王老辣,作战中肯定不会像晋王一样来回犹豫。”
穆有粱没有再说南边的战事,而是转换话题说道:“听说契丹兵败后,东面的渤海国和高丽,再加上女真人,都有些蠢蠢欲动,不服契丹,阿保机新败,又要征讨这三家,晋王获得了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如果不能在几年内灭梁,结束梁国国运,数年后契丹军还是麻烦。”
“照穆兄的判断,晋王延误了时机,那真是要后悔莫及。钱贵这个狗贼,在这个时候扰乱河东道,耽误晋王的大事,日后肯定不得好死。“
“晋王眼下被蒙蔽,或许过一段时间就能反应过来,数十万河东军在洛阳和长安两地分别作战,来回拉扯,只要晋王不傻,会很快明白与其这样两边不靠,不如先选择一个方向突破,何况李嗣源在东面已经做出了样子,晋王应该很快能明白过来。”
“但愿一切如穆兄所言!今早结束对梁的作战对我们来说肯定是好事!战乱不休,我们的生意也做不安稳。”
这时李知行正好从外面进来,见孔、穆二人都在,马上抱怨道:“车马店那里从潞州和魏州来了些客商,据他们说梁国国力衰退,梁帝大规模制造钱币应急,铜不够用,已经开始出现了铁钱,这两个月突然出现很多半铜的假币,说是从河东道辗转过去的,商户们没办法,只能假钱当真钱用,省得用货物交易太不方便,看来梁国差不多也快完蛋了!”
孔盛东听后却心中明白了另一件事,骂道:“钱贵真狡猾!他现在做的假钱成了真钱,难怪这家伙不怕花钱,原来又变着法子赚了回来!”
李知行没明白其中的含义,等孔盛东解释了之后,才彻底清楚,也骂道:“按说这也算是帮助晋王扰乱梁国的一种办法,可是这个办法太损阴德,大量假钱涌入梁国,最后还要由百姓承担后果,和梁帝用铁造钱币一样,都是欺诈贫苦百姓手里的粮食、货物,能出这种主意的人绝不是善类。”
“何止损阴德!老百姓本来还有口粥喝,现在又被把稠的捞走一半,倒进去水,让老百姓喝清汤,这事办得太缺德!不知道要有多少人被活活饿死!钱贵为了讨好晋王已经完全不顾天理道义,真该现在就去杀了这个家伙。”
“穆兄,你不知道这家伙出入多小心,身边的人明面上至少二十多个,在太原府城里实在没法下手。而且我们不能打乱晋王的计划,我们弄死了钱贵,晋王还以为我们在阻止河东道攻取梁国,这种罪名我们可担不起。”
“照你说,我们只能看着不管,任凭钱家干这种坏事?”
“董傜和李清溪都认为和钱家的争斗不可能短期结束,我们绝不能心急,需要等时机再出手。现在我们只能盯紧钱家另外几房,找机会斩断钱家分支,最后集中力量对付钱贵。”
穆有粱“唉!”地叹了一声,坐到一旁没有再说话。
李知行说道:“还有个坏消息!倪家也来了信,倪仁说我们两家的箭矢生意也要停一停,接下来河东道所有的军需采购都要交给宫市使负责,由宫市使统一采买。河东道各节度使、刺史,不得擅自采买军器、军械。倪东家气坏了!因为拿来这桩生意费了不少事,这样一变错过了挣钱的好机会!听说这里面也有钱家的功劳,他家建议晋王这样做,一方面节约军费,另一方面能防止各地驻军将军暗中坐大。”
孔盛东反倒气得笑了,问道:“倪仁也气坏了吧?”
李知行把手上的信递给孔盛东说道:“你说呢?肯定啊!”
孔盛东一边看信一边说道:“这样也好!这种生意本来就招人嫉恨!钱家的这两个理由很好,不过这样一来,像不少倪家一样为河东军提供军需的商家都要记恨钱家,这样看来也不错!”
“你倒好心胸宽广!可是我们实打实要损失不少钱,库里还有两万多支箭没来得及运走!”李知行扔过账本让孔盛东看库存。
“留着吧!保养好,什么时候都是钱!说不定宫市使统一买入时我们还能入围,等等看吧!”
“李家作为河东道的第一大商家,又和晋王有关系,为什么不出面制约一下钱家?”
“李兄,李家没法说话,不管怎么劝说晋王,在晋王看来都是两家在争宠,钱家又不计后果扔钱,晋王多了一个钱袋子,不用都指着李家,心里肯定乐开了花,说什么也听不进去,李家如果去制约钱家,晋王知道后一定会不高兴,所以李清溪才放任钱家折腾,然后背地里扶植钱家另一房,在我看来这已经算是最好的应对方式。”
“那现在我们就拿钱家一点办法没有?等钱贵实力继续扩大后,必定对我们发动报复。”
“这个钱贵比我们以前遇到的对手都难缠,他找到了对付我们的办法,紧靠着晋王,让我们没法对他动手,河东道不管是谁都不能破坏晋王攻梁的战略,现在钱家处处表现,让晋王觉得钱家花了大本钱帮着晋王,是最忠心的仆从,谁对钱家不利,既是对晋王不忠!”
穆有粱看过李嗣源的回信后说道:“李嗣源的意思很明白,他作为臣子只要按照晋王的命令完成自己的任务便可,至于晋王如何行动,他不便于出言建议。自在代州击败契丹军后,李嗣源调到南线和晋王并肩作战,明显更加稳健谨慎,在代州时的那种赤膊上阵拼杀已经完全看不见,很少自己主动出击,采用了与对付契丹军完全不同的战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