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良的脸色黯然,“道不同,不相为谋,亦各从其志也。”
黄石公摇头。
他如今在礼部任职,兼任道家博士一职,时常在大秦学宫授课,心境早已不同。
尤其是有商山四皓四人在,他们气味相投,一见如故,相交甚笃。
谁能想到,他这一老头,漂泊半生,临了还能遇到知己好友,有弟子,有众人的尊重追捧,衣食无忧,心里身体上都获得了极其的满足。
可以说,了无遗憾了。
现在想来,当初蹬着三轮,风里来雨里去,在各处奔波的日子,当真犹如梦中一般不真切。
“你的聪慧我是了解的,小友,如今大秦蒸蒸日上,百姓安稳,边疆稳固,你又何必执着至此?”
黄石公叹息,“照你的才能,早就应该中举出仕才对,若两年前出仕,说不得如今朝堂之上,已经有了你的一席之地。”
他这话没有说谎。
自从朝廷改制,第一批中举之人基本都有了官职,到现在,朝中很有那么几个出彩的。
“那苏无名、殷始恙之才名,名扬天下,皆入九部内层,邓延年年迈,也不服老,每日精神焕发……”
他的声音低沉,说的缓慢,字字句句都是惋惜,“若你参加,哪里还有他们的事儿?”
恰好此时,水娘弄好了热茶,将茶盏点心一一摆放到了石桌之上。
黄石公看着妇人身上磨损严重的旧衣,还有那突出的腹部,深深的叹息一声。
“几个月了?”
水娘看了一眼张良,见他没有反对,便低头回复:“约莫七月有余。”
黄石公点头,“那快生了,可有安排医师?”
这话一出,整个院子都安静了下来。
张良心中一痛。
他哪里能安排医师。
笼中鸟囚中彘,是生是死,皆在他人。
除了每日豆饼稀粥,他们哪里见过别的。
黄石公见无人应答,沉吟着不再追问。
“阿父,阿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