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刚回头,正对上林宇带着冰霜的眼神,不禁眉头拧成疙瘩:“啥意思?”
“脸啥意思你都听不明白,你可真是个三炮。”王大春叉着腰往前一站,唾沫星子都快喷到李刚脸上,“意思就是说,我们小宇从今天开始要收鱼获了,咱们村里的鱼获以后不用你收,你可以滚了,哪里来的就滚回哪里去。”
王大春故意把“滚”字咬得极重,身后二妮跟着冷哼一声,手里攥着的***在夕阳下泛着冷光。
“啥?小宇,你要收鱼获?”罗全的烟袋锅“当啷”掉在地上,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林宇面前,布满老茧的手死死抓住他胳膊,“你没开玩笑吧,这收鱼获可不是小事儿,你收鱼获卖到哪里去?”
老人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担忧,海风卷起他灰白的头发,像团凌乱的棉絮。
他太清楚了,村里几十户人家每天的渔获堆起来能压沉小船,收鱼需要的冷库、运输、销售渠道,哪一样不是烧钱的无底洞?
更何况林宇才把积蓄掏给赵大勇治病,现在兜里怕是比脸还干净。
“村长爷爷,我没开玩笑!”林宇反手握住老人颤抖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粗布袖口传过去。
他转头望向渐渐靠岸的渔船,桅杆上的渔灯在暮色里连成星河,“岩松先生跟我签了海鲜代理协议,以后咱们村的鱼获,直接走冷链运到省城。这是他给我派来的助理,名叫李冰,收购鱼获的后勤部分全都由她负责,不用咱们操心,村里的鱼获尽管卖给我。”
这话一说出口,村长罗全顿时激动不已。
“好,好啊!”
罗全布满老茧的手紧紧攥住林宇,粗糙的指腹摩挲着年轻人手背凸起的血管,声音里带着七分欣慰三分埋怨:“有这种好事儿,你咋也不提前跟我说?”
老人浑浊的眼睛突然泛起水光,重重拍了拍林宇的肩膀,“好啊......好啊,你要是收咱们村儿的鱼获,就不怕被压价了。”
他的目光如刀,朝着李刚的方向剜了一眼,烟袋杆随着手臂晃动撞出沉闷的声响。
这段时间他何尝不知道李刚在鱼肉村民,账本上的数字越记越薄,渔民们晒得黝黑的脸上笑容也越来越少。
可当走投无路的渔民举着皱巴巴的渔网找他投诉时,他只能把烟锅子敲得震天响。没了李刚,村里的鱼获烂在码头都没人要。
如今林宇找到了新的销路,顿时让他有些热泪盈眶。
“你小子......存心跟我过不去是吧?”
李刚的脸涨得紫红,太阳穴突突直跳,皮鞋狠狠碾着地上的碎石:“林宇!你他妈这是断我财路!”
他身后两个小弟蠢蠢欲动,却被王大春铁塔般的身影挡得严严实实。
王大春叉开双腿,脖颈青筋暴起,活像头护崽的公牛:“咋的?想干架?来呀~!”
他撸起袖子露出小臂的腱子肉,故意晃了晃拳头,骨节发出“咔咔”脆响。海风掀起他湿透的衣角,露出后腰别着的船桨,吓得李刚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
林宇双手抱胸,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夕阳给他的轮廓镀上金边,眼底却藏着锐利的锋芒:“李老板,你这么气急败坏干什么?你不是总说市场经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