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意回避的名字突然被提起,只一瞬间笑意就从宋华年的脸上消失不见。
自从知道还有个外孙,宋华年就开始打听关于顾清野的一切。
虽然很多消息是保密的,这么长时间也足够他知道,顾伯淮在外孙的人生里“隐身”了二十多年。
在宋华年眼里这与抛妻弃子无异,他没找顾伯淮算账,对方还敢主动送上门来。
宋华年平生没恨过谁,唯独一个顾伯淮。
“让他来,我倒要看看他能说出什么来!”
*
京郊的革命烈士陵园清冷肃穆,几辆车依次驶入,一身黑色唐装的宋华年在儿子的搀扶下下车。
今天老爷子又带上了那根龙头拐杖,他指尖泛白,显然这次拐杖不是摆设。
知道女儿不在了是一回事,可没有亲眼见到总会存着一星半点的幻想。
现在到了这里,意味着必须亲手掐灭残存的侥幸。
烈士,宋华年从来不想要什么烈士,他只希望女儿好好活着。
十几人的队伍默默前行,没有人喧哗,连一向跳脱的宋韵卿都严肃沉默。
“为国捐躯”这个词对她来说太陌生了,她没见过国破家亡的景象,也不理解战争的残酷。
但是当她看到纪念碑上密密麻麻的名字,还有山上整整齐齐的墓碑,她忽然理解了爷爷说的家国情怀。
顾清野走在宋华年身边,他不是第一次来,对这个地方也不陌生。
作为军人,他时刻做好了牺牲的准备,就像那次海上的意外,如果不是小灰灰及时找到他,也许现在这里也会有他的名字。
虽然他从未与母亲相处过,她长眠于此他来说已然意味着熟悉和亲切。
步行了十来分钟,工作人员轻声提醒老爷子到地方了。
宋华年依言止步,却久久不愿抬头。
宋锦书的墓碑旁立着一个高大清瘦的中年男人,正是早早过来的顾伯淮。
之前他查清当年的真相便亲自去了趟乔山村,问出了宋锦书的埋骨之地。
如果不是顾仲淮当年还存有那么一丁点敬畏之心,没有随便找个地方把人埋了,也许他连宋锦书的墓地都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