窸窣的布料摩擦声中,被称作鳅鱼的男人嗤笑一声:“不认识,不过我打听清楚了,他就住在前面的一处院子里。
家里还有个老妈,带着一群孤儿。”
“杀了他就能领到赏钱吗?”另一个声音带着贪婪的喘息。
鳅鱼的脚步不停,月光掠过他阴鸷的眼:“放心吧,白虾!
肖公子说了,要他全家死光。
按人头收钱,一颗人头一条小黄鱼。”
“会不会有危险?”又一道声音怯生生响起,尾音带着难以掩饰的发颤。
走在最前方的鳅鱼转身给手下打气,“我们有枪怕什么?所谓富贵险中求!”
他故意晃了晃手中的王八盒子。
“等我们杀了这得罪肖公子的傻逼全家,我们乌龙帮的凶名就打出去了!
到时候码头烟馆的买卖随便挑,要多少兄弟有多少兄弟!等哥来年存够了钱,一定给你们娶个嫂子!”
“诶!谢谢鳅鱼哥!”四名小弟顿时发出压抑的欢呼。
五人贴着墙根鱼贯前行,布鞋踏碎积水的声响在死寂的巷弄里格外刺耳。
李海波的太阳穴突突直跳,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的皮肉。
他深吸一口气,嘴角缓缓扯出个森冷的弧度:“泥马,是肖镇业家那个傻儿子派来杀我的,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了,这下有得玩了”
夜风卷着煤渣掠过他的鼻尖,混着巷尾飘来的老虎灶余温,空气中已然漫开硝烟的味道。
五道黑影,贴着墙根大摇大摆地往前走。走在中间的是鳅鱼。跟在他身后的另一个持枪者,是个瘦得像竹竿的男人,左手攥着一把生锈的左轮,枪管还缠着破布条。
其余三人手里的家伙也不咋地——拿刀的那个刀刃豁了口,拿斧子的斧柄缠着草绳,另一个甚至握着把缺了口的柴刀。
李海波贴着斑驳的砖墙,看着他们慢悠悠地路过,连呼吸都屏住了。
李海波没有跟上去,因为他们已经被鬼子的暗哨发现了。暗哨悄悄退进了柴火铺,叫醒了所有人。
鳅鱼几人大摇大摆地经过柴火铺,丝毫未察觉檐角黑影如鬼魅般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