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天呐,哦,天呐。
“我宁可现在就死。”
孙必振这么想着,但是他死不掉,他在麻木之中盲目地爬着,他脑袋里的维维豆奶已经空了,他之所以没有失去意识,全因为他的神识附在左手上,而非附在脑浆内!
爬呀,爬呀,他猛地顿住了,他的干涸的双手触摸到了一滩脑浆。
“这是,这是什么?”
孙必振用观炁的法术看去,那滩软乎乎、热腾腾的东西散发出温热的炁,由于干涸,孙必振已经丧失了嗅觉,但他没有丧失触觉,他感觉这滩东西湿漉漉的,蕴含水分。
于是,孙必振已经顾不上多想了,他捧起脑浆灌入口中,咽了下去。
“就像在喝沙子。”孙必振体会到。
脑浆流入了孙必振的腹腔,没能缓解他的干渴,却带给了他一段不属于他的记忆……
……
我叫罗格,罗格多恩,哦,天呐,哦,天呐。
干涸地狱是残酷的,我陷在这里已经三十天了,又或许是三十五天?我不知道,这里的天光一向是那么强烈,毫无变化,但是我已经变化得不成样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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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应该是地狱吧?我不清楚,但我既没有办法喝水,也没有办法以任何方式缓解我的干渴。没有办法喝水,是因为此地没有任何水源,至于其它的解渴方法,也不是没有,但是均没有效果。
我已经试过各种方式:我起初尝试饮用了自己的尿液,但是尿液进入喉管前就蒸发了,刺激性的蒸汽从我的喉咙里冒出来,我不但没有缓解自己的干渴,反而受到了地狱的羞辱。
我死不掉,我知道这地狱有东西在阻止我死去,我已经割开了自己的喉咙,但是从里面流出来的东西——虽然我看不到,但我猜那不是血——我的伙伴告诉我那是碎片。
我疯了吗?我不知道,我想有必要结束这一切。
你在喝我的脑髓吗?喝吧,反正不解渴,我试过了。
……
孙必振从罗格的记忆中惊醒,他赶忙将嘴里的脑浆吐出,以免罗格的疯狂传染给自己。
“哦,天呐,哦,天呐。”孙必振想。
孙必振捧起地上的沙子,将罗格的脑浆掩埋,他终于意识到,干涸地狱之内,活人无法因为干渴而死,也无法自杀。
这才是极致的折磨,这才是大写的折磨。
孙必振继续朝前爬去,他的目标是附近的一处沙丘,虽然身躯被砂砾穿透,干枯的血痂从毛孔中蒸发而出,又被灼热的天光烧灼殆尽,孙必振仍在苦苦坚持。
可惜,孙必振很快流光了全部的血液,或者说,他的血液干涸了,现在他的血管里流淌的只有砂砾。
没有了血液供氧,以孙必振的道行根本无法对抗此地的折磨,他丧失了全部力气。
“我不能就这么放弃,我……等等,我的狗呢?我的狗……”
一丝生机唤醒了孙必振,他挣扎着从怀里抽出自己的断手法相,断手在他手心里活蹦乱跳,用六根指头戳着孙必振皴裂的面颊。
“太好了!法相是炁化成的!它们不受干涸地狱影响!”孙必振察觉到了干涸地狱的漏洞。
虽然他无法继续移动了,但他的法相或许可以!
于是,孙必振跪在沙地上,双手合十,朝法门真诚祈祷。
“法相,救我!戏武神,救我!!武神爷!救我!!!”
孙必振的呼唤穿过法门,流淌到了断手法相的手里。
一个由无数断手发出的摩挲声音在孙必振耳中响起:
“我不是你的狗,但是……算逑,活爷,你就作吧!乐意咋作就咋作!往死里作!”
摩挲声音以一声叹息结尾,孙必振感觉自己满是沙子的嗓子里有东西在往外涌,他赶忙张开嘴,嘴角却因为干燥而裂开,他的面颊当即破碎成了一片一片的碎块,下颌骨被一条干瘪的肌腱吊在胸前。
成百上千只断手从孙必振的嘴中流出,渐渐形成了一条断手的“舰船”。
断手舰船托着孙必振前进,最初那只断手立在舰船船头,威风凛凛地用中指指着远处的沙丘,指挥着舰船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