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哪里知道,这都是自己气极之下编出来打击妻子。
虽然恨极,然不得不承认,这辈子除了妻子,他还真没爱过别女子,可是她却从背后捅了他一刀……如今,是父子分离几十年不得见面——岷州到湖州再远,也远不过他们父子之间鸿沟!
可是他知道,儿子没忘了他!
不管是恨,还是爱,都没忘了他!
周举人却是知道些内情,当年四叔对张杨和赵耘两个弟子说起此事,他凑巧听见了,所以,他赶忙对三太爷使了个眼色,笑道:“爹,耀辉就算脾气执拗了些,等他回来,让四叔罚他就是了,怎么能不认呢!况且,菡儿和篁儿又没错,这一番心思可是孝顺很。”
周篁见他帮忙说话,忙躬身谢道:“多谢伯父。”
周夫子便对孙子介绍道:“这是你三伯父。爷爷一直跟他住这里。”
周举人伸手扶起周篁,欢喜地笑道:“一家人,说什么谢。这下可好了。”
冰儿和默儿也上前来拜见老太爷和周家诸位老爷。
周夫子叫起,命人看赏,“虽然你差点闷死了老夫金孙,但念你辛苦送来这大礼份上,老夫就不计较了。”
众人都哄笑起来,默儿欢喜地叩头谢过不提。
这时,传旨太监走上前来,向周夫子道贺:“恭喜老大人!贺喜老大人!老大人祖孙团聚,实是可喜可贺!”
周夫子眉开眼笑地谢过,比之前接到圣旨还高兴,又为周篁姐弟俩引见,说这是皇上派来给他贺寿王公公。
周篁立即笑道:“有劳公公了。公公从京城那么老远地方来,真是辛苦了。”又望北参拜,“周篁代爷爷谢皇上隆恩!”
王公公欢喜地眼睛眯成一条缝,觉得这孩子嘴巴真甜,生得又好,不禁连声夸赞。
当下,众人也都围过来,一面向周夫子恭贺,一面跟周菡姐弟问长问短,而书院学子们则窃窃私语,谈论这桩认亲奇事。
周夫子见周篁被众人围着,全无一点怯生忸怩之态,应对挥洒自如,谈吐慷慨得体,又不失少年人活泼伶俐,比之黄豆、田遥等少年毫不逊色,且举手投足间另有一种不俗气质,真不愧是他周楠孙子。
几十年来,他从未如今日这般高兴过。真真心怀大畅,竟不嫌吵闹烦扰,为姐弟俩引见了黄夫子等老人后,又将黄瓜、黄豆、田遥以及许多书院学子叫过来,一一为孙子引见。
一时间,厅堂里热闹之极。
黄豆笑嘻嘻问周菡道:“周姐姐。原来你说你爹跟张叔叔是拜把子兄弟,是骗我们。”
周菡笑道:“我怎么骗你了?张大人既是爷爷弟子,那就是我爹师弟了,说他们拜把子也不算错。张大人岷州知州时,我爹就曾跟他会谈过。爹还说他们相谈甚欢呢!”
周夫子听了心里一动:煜儿接近张杨。该不会是打探他这个老父情形吧!
周篁听说黄豆是郑家,而郑家是张家亲家,姐姐来到小青山就住他家。立即跟他热乎乎地攀谈起来。少年人容易亲近,才一会两人就称兄道弟了。
喧闹中,周菡忽然看见林聪,忙招呼她过来,对周夫子介绍道:“爷爷,这位是西南禁军队长林聪。上次孙女就是跟他一块来。一路上多承他照应。”
林聪立即单膝跪下,向周夫子磕头道:“晚辈林聪,恭喜老大人骨肉团聚。祝老大人福寿绵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