昝水烟见任三禾犀利的目光射向她,竟有些承受不住;加上冯氏也愤怒地看向门口几人,她不确定她是不是在怪自己,或者怪杜鹃,但作为始作俑者,她不能不出面。
于是她跨进门槛。在屋子当中跪下,伏首道:“都是晚辈惹的祸。请小姨父不要责怪黄公子。他若不是品性纯善,也不会这样左右为难了。”
任三禾眼中戾气一闪,喝道:“谁是你小姨父?你不过是……”他似想起什么,生生将下面的话咽了回去。
黄元生怕他折辱昝水烟。上前道:“小姨父,千错万错都是晚辈的错。是晚辈心志不坚,令杜鹃失望了。”
任三禾揶揄道:“你这样护着她?”
他指的是昝水烟。
黄元苦涩道:“都是晚辈不好。小姨父莫要怨怪他人。”
他就是护定了!
任三禾冷笑道:“希望你将来不要后悔!”
说完,将面前歪斜的四分之一桌面猛一推,抬腿跨出来,大步往外走。
经过杜鹃身旁,对她点头道:“有志气!”
杜鹃低声道:“小姨父别怪黄元了。他已无路可退。”
任三禾脚一顿,却什么也没说,径直走了。
听了任三禾的话,黄元心中炙烤般揪心难受。
他还用等将来吗?
他现在心中就尖锐地疼痛!
可是,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不是他不要杜鹃,是杜鹃不要他;而他又不能为了杜鹃丢弃昝水烟,那同样是一个没有未来的结果。
杜鹃见黄老爹一张脸沉得能拧出水来,冯氏面色也不好,她自己也难受万分,伫在这只会使大家更难堪,还是让黄元他们收拾吧,于是逃也似的去了菜园。
这一闹,彻底绝了她的念想。
十几年的等待、期盼、努力,如同水月镜花般消散。
千思万想,心底的疼痛如水波纹般一圈圈扩散。
杜鹃不喜欢这感觉,不要被悲伤主宰!
她是杜鹃,是无忧无虑的杜鹃!
她茫然四顾,想要找个依托,驱逐心中的疼痛。
于是她看见那一片翠绿的小白菜,绿的逼人眼。于是蹲下去扯小白菜,一面想,晌午用小白菜滚汤呢,还是清炒呢?
怎么都好,不是还有黄鳝嘛!
想到黄鳝,她就想起二妮和癞子。
然后,她仿佛找到了希望和憧憬,心里没那么疼了。
二妮和癞子的生活让她有宁静踏实的感觉,同时也容易被鼓舞起生活的热情。她微笑着想,该准备大姐的婚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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