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累死我了。
解忧单膝跪地,方才紧接着又来了一拨赤霄军团的人,很是难应付,此刻忍义手的齿轮上还卡着半截冰丝。
她随手扯开身下赤霄武士尸体上的腰牌,清脆的撞击声里混着远处追兵的号角。血菩提符文再度发烫,更多红点在地脉罗盘上浮现——这场猎杀不过是暴风雨前的萤火。
又是一滴混着晶粉的雨落下,她和她的镰刀已没入黑暗。熔岩渠上漂浮的尸块缓缓下沉,某个已然死透的苍玄教徒指节微动,在消失前刻下最后一道讯息。
......
破旧佛堂。
琉璃瓦漏下几缕残阳,阿橘在外面逛了一圈有点累,摊在药师佛的莲座上,浑圆的肚皮随着均匀的呼吸起伏。
檐角青灰色大鹦鹉歪头盯着这坨橘色毛团,突然扑棱翅膀俯冲下来,金绿尾羽扫过猫胡须:
“肥猪晒肚皮!肥猪晒肚皮!”
阿橘的右耳抖了抖,尾巴懒洋洋地拍打供桌。鹦鹉索性叼起块赤霄腰牌砸向猫头,‘铛’地一声惊得阿橘炸毛窜起,撞翻了装有不明残渣的青铜炉。
“扁毛小贼!”阿橘弓着背哈气,爪子拍住滚落的丹药,“信不信小爷把你炖了给解忧补身子?”
鹦鹉落在摇摇欲坠的经幡上,学着苍玄教团的咒术腔调:
“天灵灵地灵灵,胖猫翻不过琉璃亭~”它歪头蹦跶几下,忽然又换成另一种不男不女的诡异声线,“城南包子铺新蒸了鳕鱼馅——”
橘影闪过,阿橘的肉垫离鹦鹉尾羽仅差半寸,脚步一踉跄撞歪了罗汉像,香灰洒了满头满脸。鹦鹉笑得在梁上打滚,翎羽抖落层层晶粉:
“大胖猫,大笨蛋,真是老牛追蝴蝶,白费劲!”
“你给爷等着!”
阿橘气得浑身肥肉乱颤,‘灵机一动’从空间里扒拉出块肉香四溢的风干蜥蜴肉,故意嚼得咔吱响。
鹦鹉的瞳孔瞬间放大,扑腾着落在三米外的木箱子上。不得不说,千鹤城里什么妖魔鬼怪都不缺,唯独经历了长年战乱后,这些美味的物资紧俏起来,可遇不可求。
“好哥哥~分口肉~”这回它换了娇滴滴的花魁腔。
“叫爷爷。”
“死胖子!”
“没门儿。”
僵持半炷香后,鹦鹉突然扑向窗边的青铜磬。
当...当...当...
三声清响惊得阿橘被肉干噎住喉咙、连连咳嗽。趁对手捶胸顿足,鹦鹉闪电般飞过,掠走半块肉干,落在药师佛头顶得意地晃腿:
“铁公鸡也要给姑奶奶拔下毛来。”
夕阳最后一丝余晖里,一猫一鸟的影子在《镇火图》壁画上扭打成团,琉璃灯盏映着漫天飞羽与橘色旋风,佛雕师对付木头块的手指微不可察地抖了抖。
“老秃驴,那小妞闹出的动静可不小。”
鹦鹉打得累了,想起自己的主人不喜欢热闹,假装无事发生过,叽叽喳喳地絮叨着,落在佛雕师肩头。后者若有所思地望着千鹤城外,嘴角抽动了两下。
残破的门扉在解忧身后合拢,二十二枚赤霄腰牌与二十三枚苍玄腰牌砸在供桌上的声响,震得药师佛眼眶里的尸蛾幼虫簌簌掉落。
佛雕师刻刀停在半空,刀刃映出解忧身上新添的几道裂痕。狩影蛛网状的纹路正贪婪吮吸着残余的血气,缓慢愈合着。
“净火宗禁术匣。”解忧屈指敲了敲佛雕师身前刻着血咒纹路的铁盒,盒盖缝隙渗出的金红液体腐蚀了地面上的半片贝叶经,“剩下的还欠款。”
鹦鹉从药师佛耳蜗里探出头,翅膀抖了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