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世春此刻如何不明白,自己这位权倾朝野的姑父,当朝司空,彻底放弃他了。
就在这剑拔弩张,郑世春瘫软在地,卢颂怒不可遏之际,一个略带笑意的声音悠悠传来。
“哎呀,卢司空,这是怎么了?何事让您发这么大的火气?”
只见余瑾带着贾诩,不紧不慢地从一旁走了过来。他脸上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眼神却如同深潭般难以捉摸。
余瑾的目光在瘫倒在地的郑世春和气得浑身发抖的卢颂之间转了一圈,语气中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关切”:“卢司空,您老人家可得注意身体啊。这朝堂之事,纷繁复杂,难免有不顺心的时候,可千万别气坏了身子。毕竟,身体才是本钱嘛,下官记得没错的话,司空大人已经年逾花甲了吧,小心一个气不顺,早早的去了阎王那里点卯。”
余瑾顿了顿,仿佛不经意般地叹了口气,意有所指道:“说起来,有些人啊,平日里仗着背后有长辈撑腰,便无法无天,横行霸道,以为可以一手遮天。结果呢?真出了事,不仅自己身败名裂,还要连累长辈跟着操心受累,甚至……名誉受损。唉,真是令人痛心疾首啊!”
这几句轻飘飘的话,每一个字都像一根烧红的钢针,狠狠地扎在卢颂的心头。
他岂能听不出余瑾话中的讥讽之意?余瑾这是在嘲讽他识人不明,教侄无方,更是嘲讽他连自己的亲侄都保不住,被一个晚辈当众打脸!
“噗——”卢颂只觉得胸中一股气血翻涌,喉头一甜,差点当场喷出一口老血来。
他强行将那口逆血咽下,脸色却已是青一阵白一阵,难看到了极点,指着余瑾,嘴唇哆嗦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站在余瑾身后的贾诩,适时地向前微微一步,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一丝嘲弄:“卢司空息怒。陛下有旨,城阳伯郑世春一案,交由我等会同三法司彻查。我等必当秉公办理,既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有罪之人。所有罪证,都会一一核实,呈报圣上。”
这话看似公允,实则是在进一步警告卢颂,休想再插手此事,也暗示了他们手中掌握的证据,足以将郑世春彻底钉死。
卢颂看着余瑾和贾诩那一唱一和的模样,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
他紧紧地攥着拳头,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此刻心中对余瑾的恨意,此刻已是倾尽三江五湖之水也难以洗刷!
自己今日又一次在余瑾手上吃了大亏,而且是当着文武百官的面,颜面扫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