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副官的枪口微微下压,子弹擦着林教授的耳际射穿圣经。
飞溅的羊皮纸屑中,老学者突然用手术刀挑开自己胸口的皮肤,露出皮下用蓝墨水纹刻的摩尔斯电码表:"当黄金分割点遇上素数序列......"
祁梦蝶的头痛化作实质化的青铜钟摆,在记忆宫殿里撞出轰鸣。
那些散落的孔雀翎、圣经水印、齿轮阴影突然在声波中重组,显出一幅完整的军用码头布防图。
她踉跄着抓住周云帆的怀表链条,发现表面玻璃映出的倒影里,孙秘书正在用口红补妆——而那管口红的旋钮纹路,与黑市圣餐杯底的防滑纹完全吻合。
"不对......"林教授突然用染血的手指戳穿布防图投影,"这些坐标要减去教堂钟楼的偏磁角......"他疯狂撕扯胸口的公式,直到数字与血肉混作一团。
陈副官急忙按住他自残的双手,却沾了满手蓝黑色墨汁。
周云帆突然揽住祁梦蝶的腰跃上密码机,青铜轮盘被他们踩得飞速旋转。
显影液里的衔尾蛇突然首尾分离,蛇头咬住孙秘书的珍珠项链,蛇尾缠上林教授的手术刀。
在陈副官的惊呼声中,祁梦蝶看见两束磷光从蛇眼射出,在蒸汽迷雾里勾勒出黄浦江畔的货运仓库轮廓。
"是调虎离山。"周云帆的刺青纹路突然全部收缩回腕间,靛蓝色暗芒在他瞳孔深处闪烁,"这些仓库坐标......"
孙秘书突然打翻整瓶显影液,黑色液体如蛛网般在地面蔓延。
她借着抢救文件的动作,将藏着胶卷的圣经塞进公文包夹层。
祁梦蝶想出声提醒,却被突如其来的剧烈头痛扼住咽喉——记忆宫殿里所有衔尾蛇开始蜕皮,露出底下用珐琅碎片拼成的军舰舷号。
当教堂钟声再次穿透迷雾,林教授突然平静下来。
他用染血的手指在玻璃板上画出完美的斐波那契螺旋,每个弧线都精准穿过仓库坐标:"该去听听江水的涨落节奏了......"
周云帆的怀表突然发出异常蜂鸣,秒针逆时针旋转着指向圣经残页上的倒刺十字。
祁梦蝶望着窗外渐浓的暮色,隐约听见江轮汽笛声里混着电报机的滴答声。
陈副官默默给手枪换上特制的水银子弹,弹头在暮光中泛着孔雀翎般的虹彩。
孙秘书整理衣襟时,后颈的孔雀翎毛突然脱落,轻飘飘地落在她藏着微型发报机的坤包锁扣上。
祁梦蝶数着记忆宫殿里新出现的十三处空白,突然意识到那些缺失的珐琅碎片,此刻正在黄浦江的浪涛里闪着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