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往左侧,左侧,斜坡上感染者爬上来了。”
“右边,右边,右边也有。”
此起彼伏的惊呼声中,喊叫声都带着破音。
“轻机枪组别换位置了,扫射压制。”中尉军官伸出食指指着下方,脸上已经被积雪还有硝烟熏得漆黑一片,声音里满是嘶哑与焦灼。
张涵掏出手雷,一直颤抖的手指好不容易拉开保险,朝着下方黢黑一片的区域胡乱丢了下去。
四周除了己方射出去的红光,根本看不清任何目标。
“轰!”82式手雷在下方炸开,气浪掀起的雪粒扑在张涵脸上。
借着短暂爆炸的火光,他清晰地看见三只普通感染者被掀飞出去,残破的肢体在空中划出诡异的弧线。
可下方仍有几十只感染者顶着密集火力和爆炸冲击波,喉咙里发出非人的嘶吼,跌跌撞撞地往前冲。
更要命的是,特殊感染者躲在后方不时开枪,子弹擦着战壕边缘飞过,溅起的冻土碎屑打得人面颊生疼。
在不过30米的极近距离对射,简直是场心理与生理的双重折磨。
张涵能清楚看清对面感染者扭曲的面孔,也能看见身旁战友惊恐瞪大的双眼,还有不断倒在血泊中抽搐的尸体。
虽然感染者想要爬上己方的防线,还有着一段大概20多米的斜坡,可是在这样的反斜面进行对射,士兵们只能探出大半个身子,对着下方进行瞄准,而在这样的距离下,探出大半个身位,无疑是暴露出致命的弱点。
旁边一名征召兵刚探出头,扳机还未扣到底,一枚钢筋擦着他的钢盔斜掠而过,表面出现一道刺目的白痕。
虽然没能穿透,可巨大的冲击力还是让他整个人向后倒飞出去,后脑勺还没碰到地面就双眼翻白,失去了意识。
笔直飞来的钢筋与钢盔接触时也发生了偏移,改变了轨迹,“嗖”的一声插进距离张涵不足1米处的积雪中。
“他妈的,怎么打嘛?”张涵余光瞥见钢筋末端还在微微颤动,准星却已经套住冲在最前面的感染者。
7.62毫米的子弹撕裂空气,第一发精准楔入右眼。
眼球如熟透的浆果般爆开,混着灰白色脑浆的血水呈扇形迸溅,染脏了那件残破的藏青色西装。
第二发子弹紧接着击碎左侧太阳穴,后颈瞬间炸出碗大的创口,细碎的头骨混着黑血喷向后方。
那感染者保持着前扑的姿势,昂贵的皮鞋在冻土上打滑,笔挺的西装沾满泥浆与腐肉,曾经系得规整的领带此刻歪斜地挂在脖颈,随着栽倒的动作甩向半空,手中握着的雕花水果刀“哐当”坠地。
或许不久前,他还坐在写字楼里敲着键盘,为报表和会议忙碌;或许他的孩子正等着爸爸回家,妻子还准备着热饭。
但此刻,在这血腥的战场上,一切身份与过往都被抹去,剩下的只有求生的本能。
士兵为了活下去扣动扳机,而感染者为了满足吞噬的欲望不断冲锋,生死的界限在此刻冰冷而残酷。
“所有人再坚持两分钟,后方马上要进行炮击了,所有人再坚持一下。”军官还在鼓舞军心,稳定着士兵们那颗躁动不安的心脏。
张涵蹲下身,手指像失控的触手般在81杠步枪表面乱抓。
这是他第一次摸这种枪,慌乱中连弹匣释放钮都找不到。
“他妈的!这破玩意儿怎么弄!”
全自动步枪在恐慌的情况下射速实在太快,短短不到30秒,一个弹匣就已经打光。
“咔嗒”一声,终于摸到凹陷的卡槽,他狠命按下按钮,空弹匣却纹丝不动。
“该死!卡死了!”张涵用布满火药灼痕的手背猛拍弹匣底部,直到金属碰撞声中,弹匣“当啷”坠地。
顾不上擦去额头上的冷汗,他抓过备用弹夹,却因为太过慌张,两次都没对准插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