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卯时三刻,朱雀大街的晨雾还未散尽,周道务的玄色骏马已踏着碎冰疾驰至大理寺门前。
李孟姜攥着缰绳紧随其后,月白色披风被风掀起,露出腰间新赐的鎏金鱼符 这是李治昨夜加急送来的调令,刻着 "如朕亲临" 四字。
“驸马都尉、临川公主驾到!”
门吏的通报声惊飞檐下寒鸦。
周道务翻身下马,伸手搀扶李孟姜落地时,瞥见她袖中若隐若现的短刃。
三日前在宣政殿领命时,她便悄悄向尚方监讨了这把淬毒匕首,说是 “以防万一”。
大理寺卿唐临亲自迎出二堂,官服下摆沾着墨渍,显然彻夜未眠。
“二位殿下,此案棘手异常。”
他引着两人穿过回廊,压低声音道,
"已查获三处私铸工坊,可铸钱模具和账本......”
话音未落,西跨院突然传来重物坠地声。
李孟姜脚步一顿:
"是拷问声?"
唐临脸色发白:
"昨夜抓到的工坊小厮,今早突然......"
"带我去看。"
李孟姜转身就走,周道务紧随其后。
推开刑房木门,血腥气扑面而来。
角落里的少年瘫在刑架上,七窍流出黑血,双目圆睁,指甲缝里还嵌着半截带血的布片。
"灭口。"
周道务蹲下身,从少年指间捻起布片,暗纹隐约可见 "永昌行" 字样。
李孟姜认得这是西市最大的绸缎庄,眉头瞬间拧起:
"查永昌行的往来账目,尤其是与工部的交易记录。"
唐临面露难色:
"殿下,永昌行东家是......"
"现在就查。"
李孟姜摘下鱼符拍在案上,金光照亮刑房斑驳的血痕,
"若有阻拦者,先斩后奏。"
申时,三百羽林卫将永昌行围得水泄不通。
李孟姜坐在马车里,透过车帘缝隙看着伙计们惊慌失措地搬运木箱
。周道务手持天子剑立于门前,玄甲在夕阳下泛着冷光:
"奉旨查案,闲杂人等退下!"
突然,后院传来瓷器碎裂声。
李孟姜瞳孔骤缩:
"他们要毁账本!"
话音未落,已翻身下车,短刃出鞘划破暮色。
周道务几乎同时抽出长剑,两人默契地分两路包抄。
后堂内,掌柜正将账簿投入火盆,火苗舔舐着泛黄的纸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