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彦在楼顶脊角看着姚骞靠墙傻坐着,又喜又急,喜的是姚骞会意外撞见活春宫,而且还是他希望的那种;急的是他还在听着墙角,窑里那恶心的两个货,不该多说废话污染他的青年的耳朵。

忍了又忍,还是纵身落到地上,悄无声息靠近青年,他打算着将姚骞一掌劈晕带走,事后青年也只能当自己喝醉忘了。可当他靠近后,才发现姚骞竟然就那么靠坐着墙根睡着了!真是离谱到离奇!

姚骞是被鼻间的怪味刺激醒的,他闭着眼用手盖住鼻子,还是能闻到那奇特无比的刺鼻味道,有浓重的酒气、劣质脂粉味、不同脚臭味,好似还有呕吐物的酸腐味。几种味道混合起来,成了比黄鼠狼放的屁还难闻的味!

揉了揉眼睛,姚骞终于看清了臭气熏天的来源,他脸正对的大床上横七竖八躺着四个糙汉子,而自己躺在三把椅子上。转了转脖子肩膀坐起来,发现曹宏奇趴在桌子上睡着,嘴角还有亮莹莹的口水。不理会众人,他倒了杯冷茶喝了半碗起身出门。

窑子的早晨是最平静的,与其说是平静,不如说是放纵过后的疲软。在这里常住的、暂住的,大都是带着朝痛快夕死无怨的心态,苟活一天赚一天,醉生梦死赛神仙。是以,这里算是另一种天堂和地狱并存的地方,随处可见的物欲、情欲交易,像是人和鬼的相依相生。几分真心,几分明月,到此都是昙花一现,随波逐流全成泥。

姚骞没有再探寻红灯后的嬉笑是真是假,也没思量杯盘狼藉因何被追捧,他目不斜视地到了后院,很快锁定了茅房,快步过去解决了当务之急。直到出了茅房看到记忆里残留的那孔窑洞以及从内拴紧的大门,他的瞳孔突然一缩,倏然转过身跑出了后院。

小主,

曹宏奇找到姚骞的时候,姚骞正在给小棕梳毛,昨天的并肩战斗,让一人一马的感情迅速升温,一个眼神交流就知道对方需要什么,这不,小棕扭了扭头,姚骞立马给它挠鬃毛,十足的狗腿子做派。

“睡好了?好了就赶紧走吧!我后晌得回县城。”姚骞对梳理自己乱发的曹宏奇说。

曹宏奇疑惑地上下看了眼姚骞,“你昨晚甚时候回来的?”

姚骞想了想,耸耸肩,“你不记得,我也不记得。”

“那你又是甚时候起来的?”曹宏奇又问。

姚骞拉着小棕往外走去,“在你对着梦里的婆姨流口水的时候!”

曹宏奇被成功转移走了注意力,追着姚骞要打,姚骞利落地上马躲开,从上而下看着曹宏奇逗趣,“有本事追上我!否则就两条腿走吧!”没有任何表示,小棕已经领会了姚骞的意思,哒哒哒跑了起来。

“有本事你下来!狗日的,没一句真话!”曹宏奇从土墙上抠了块土疙瘩轻轻扔出去,追在马后跑了起来。

到尉家赶了个早饭的尾巴,尉家大大热情似火麻利撤走残羹冷炙,给二人张罗新吃食。吃饱喝足,三人围着小炕桌,一边吃瓜子一边从各自身边事到家国天下事,天南海北东扯西扯,时而爆出琅琅笑声,冷峭的冬日都被他们烘暖了。

云彦一身月白斗篷盖在身上,躺在窑洞顶上的烟囱旁,听着窑洞里绵绵不绝的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