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在朝堂上能舌战群儒、在沙场上能力挽狂澜的权臣,此刻竟垂下眼眸,不敢与我对视。
一缕散落的发丝垂在他额前,在晨光中泛着淡淡的金棕色。
但——他的下颌线条依然绷得紧紧的,薄唇抿成一条苍白的直线。
他将视线缓缓移动到我被烫伤的那只手上。
语气从冰冷转变为殷殷的关切之声,“陛下,你的手……”
他从怀里摸索出上一次我给他用过的外伤药,一边牵起我的手,温柔地帮我涂抹着药,一边殷切地嗔怪道:“怎地如此不小心?”
我去……
他怎么还好意思问出这句话的啊?
我这不是因为被他的话给惊吓到了吗?
更何况,我都端茶给他,算是在给他道歉了,他不仅不接我递过去的茶水,居然还往后退了一步。
他这是几个意思哦?
这会儿,轮到我有气势了。
我一边看着他温柔地替我擦着药,一边反问他道:“苟同之死是否与你有关?”
慕容卓手中的动作突然放缓了下来,待帮我擦完药。
他再次退后了几步,缓缓地撩袍跪地。
即便跪着,背脊也挺得笔直,像柄宁折不弯的宝剑。
"陛下既然疑心至此,"他突然抬起脸,眼中似有寒星闪烁,"不如现在就罢了臣的官。"
说着竟从怀中取出那枚青铜令符,双手奉上。
令符底部的獬豸神兽在阳光下怒目圆睁,仿佛也在质问我这个君王的猜忌。
这……叫我如何向他解释呢?
我的心突然揪成一团,看着他跪得笔直的背影,玄色官袍上金线绣的云纹在晨光中明明灭灭。
"慕容卓......"
我喉头发紧,声音不自觉地软了下来。
双手扶上他的肩膀,能清晰地感受到那绷紧的肌肉在微微发抖。
这个在朝堂上叱咤风云的权臣,此刻竟像个委屈的孩子般不肯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