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一眼罗运富,然后朝一个在院门一侧的洗手池洗手的人抬抬下巴。
院子里这时候安静下来,刚才杨彻底父母的此消彼长哭泣声也悄没声息。
扶梯子的矮个说话的声音被那个在洗手池洗手的人听见了,他回过头了,想说什么,看见罗运富也在那矮个跟前时,便冲罗运富笑了一下,点点头,什么话也没有说,又转回头去继续洗手,好像他的手需要持续不断地冲洗似的。
这时候,王磊从破碎遮檐那里站起来。
怎么回事儿?
罗运富问
王磊绕到灵棚与客厅灵堂之间过道上的一摊血浆跟前,停下来,才抬头指指扶梯子的矮个,说,他们说,杨彻底家的人不愿意请喇叭,认为杨彻底才二十多岁,放放哀乐就可以了,就把自家的一个音箱放到高处的遮檐那里,往遮檐上送音箱的时候,正巧朱双喜在跟前,遮檐上有人专门负责往上拽系在音箱上的绳子,音箱的上头抵着遮檐拽不动,他就叫待在遮檐附近的朱双喜过去帮忙,结果遮檐坍塌,把朱双喜整个儿砸在下面,事情就是这么个经过。
罗运富和王磊不约而同地朝靠西墙边停放的朱双喜看过去。
朱双喜被一条花被单子盖着,花被单在朱双喜双脚的位置被顶起来,顺着身子往上又落下来,一直落下来,到了脖子以上,本该顶起来的地方,反而平平,没有任何凸起。
徐宏伟没事吧?
王磊不安地问罗运富。
罗运富说,没事,歪嘴有专人看管他!
王磊把徐宏伟一张上下唇没有对齐的歪嘴想了想。
那些掉下来的遮檐碎块,有一部分被他们清理了,王磊稍停说。
罗运富问,谁?
他们!
王磊朝仍然靠墙坐着的高个抬抬脚。
怎么,你从那些碎水泥块子里头发现了什么?
罗运富问,他颇为急切地走到那一堆遮檐的碎块跟前,蹲下去前后左右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