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阳光蔓延,残余的邪气如同见光的潮水般迅速退去,那些蛰伏在下水道、屋顶暗处的霍拉纷纷发出不甘的嘶吼,化作黑雾消散。
小主,
江哲望着空荡荡的街道,晨风卷起他染血的衣角 —— 这一路穿行了近二十个街区,竟连一个守护者都未曾见到。
番犬所外墙上,褪色的魔导符文在阳光下微微震颤,像是在诉说着此地守护者的疲于奔命。
江哲抬手叩响铜环,金属碰撞声惊起屋檐下的乌鸦,看着它们扑棱棱飞向更远处破败的楼宇,他心中泛起一丝沉重。
或许在这个犯罪率畸高的区域,番犬所的神官们早已自顾不暇。
铜环叩击声余韵未散,吱呀作响的木门后,一个身形单薄的年轻女人探出身来。
她抬手遮挡刺目的晨光时,江哲清晰看见她魔法衣袖口处层层叠叠的补丁 —— 那些本该流转着神秘符文的布料,如今只剩几缕线头勉强维系,黯淡的咒文在破损处忽明忽暗,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女人的银发凌乱地贴在苍白的脸上,黑眼圈浓重得如同涂抹了锅底灰,精神萎靡的双眼下挂着青影,整个人透着一股摇摇欲坠的疲惫。
她裹紧那件破旧的魔法衣,衣摆处还残留着暗褐色的污渍,不知是干涸的血迹还是战斗时沾染的邪气。
“你是...?” 她开口时声音颤抖,魔导笔下意识攥在掌心,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
晨风掀起她衣角,露出内衬上密密麻麻的修补痕迹,那些歪斜的针脚与残缺的符文阵列,无声诉说着汉江区守护者们的艰难处境。
“我是江哲,江原区的魔戒骑士,前来拜访你们的神官!”
江哲回过神来,挺直脊背开口解释。
腰间悬挂的魔导徽章随着动作轻晃,那是一枚镌刻着双剑交叉纹章的银质徽章,边缘镶嵌的幽蓝符文在晨光下微微发亮。
女人攥着魔导笔的手猛地收紧,诧异的目光扫过江哲染血却依旧整洁的衣襟,又落在他身后街道上尚未完全消散的邪气残影。
她干裂的嘴唇动了动,沙哑的声音里带着几分不敢置信:“你好你好!好久没有别的辖区的魔戒骑士过来了!”
话音未落,她突然踉跄着上前半步,浑浊的瞳孔里亮起久违的光,“您是来帮助我们的吗?快请进!”
说着便要伸手拽住江哲的衣袖,半途却又像是想起什么,慌忙缩回布满茧子的手,局促地在补丁上蹭了蹭。
“不必紧张,大家都是守护者,不碍事的!”
江哲微笑着说道,眉眼间的温和让胸前微微发光的魔导徽章都显得柔和了几分。
他主动跨进门槛,靴底碾过玄关处堆积的邪气余烬,“倒是我唐突来访,还望能借贵所片刻,与神官们商议要事。”
话音未落,他已瞥见厅堂深处破损的咒文阵图,墙角歪斜的书架上,几本魔导典籍的封皮都已翻卷得不成样子。
女人深吸了几口气,胸口起伏间,魔法衣上那些摇摇欲坠的符文阵图跟着明灭不定。
待气息稍稍平稳,她勉强扯出一抹笑意,紧绷的肩膀终于松弛下来:“您好!让您见笑了!”
她抬手捋了捋凌乱的银发,露出脖颈处几处未愈的伤痕,“我是汉江区第三辖区的支援魔戒法师,李媛!请多指教!”
晨光透过斑驳的窗棂洒在她身上,将魔法衣补丁上的线头都镀上一层金边。
番犬所外难得一片寂静,唯有檐角风铃在风中轻响,诉说着昨夜激战的余韵。
李媛轻咬下唇,抬头望向远处还沾着夜露的钟楼,指针堪堪划过七点。
她有些歉疚地搓了搓衣角补丁,魔法衣上不稳定的符文跟着明灭:“不过您来的太早了,神官大人带着第五辖区的同伴们去处理霍拉了,眼下还没回来!”
说着侧身让出通道,露出身后布满裂痕的魔导阵图,“请您在这稍等片刻!茶水间还有些冷掉的玄米茶,我这就去给您...”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像是突然意识到待客的寒酸,耳尖泛起尴尬的红。
“连神官都要亲自带队处理霍拉吗?” 江哲压低声音喃喃自语,眉峰瞬间蹙成锐利的弧度。
他垂眸望向李媛破损的魔法衣,又瞥见厅堂角落堆叠着的绷带与治疗符咒 —— 这些细节无不诉说着此地守护者们的艰难处境。
晨光穿透窗棂,在地面投下歪斜的光影,却照不亮番犬所内凝滞的空气。
江哲下意识摩挲着胸前微微发烫的魔导徽章,金属纹路在指腹下凹凸不平。
原本只是想借道联系高丽城其他神官,此刻却被汉江区的乱象狠狠刺痛。
“看来汉江区的问题,比我想象的还要严重。”
他抬眼时,目光已变得如刀锋般锐利,“等神官回来,我有必要和他好好谈谈。”
江哲话音还未落,番犬所腐朽的木门便被撞开,带起一阵裹挟着邪气余烬的风。
李媛猛然回头,手中的魔导笔当啷坠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