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秀萍家里,特别热闹。秀萍爹和他的几个一起在砖窑上干活,在桌子上打扑克,每个人嘴里都叼着烟,吞云吐雾。秀萍的娘,也没有闲着,她在床上支着一张小地桌,和几个与她相好的女人,也在打扑克。瓜子皮儿隔着小地桌,嗖嗖的往地上扔,三姑进屋的时候,正被一个瓜子皮儿砸在了肩膀上。
三姑吓了一跳,回头看到一床的中年妇女,她什么也不说,跟着秀萍进了她的屋子。村里的这帮婶子大娘,平时大大咧咧不拘小节,你要是跟她们计较,不但掰持不出来子丑寅卯,还得落个硌尥的名声。
秀萍住在她爹娘屋子的里间,中间只隔着一条粗布门帘,隔开了纷飞的瓜子皮儿,却隔不开无孔不入的烟味儿,更隔不开大屋里那嬉笑和喧闹。
“俺爹俺娘正月里没事儿干,每天三场打扑克,连饭都顾不上吃。要不是我在家一天三顿做饭,估计他们俩一天三顿得饿两顿。俺兄弟也不省心,作业从来不写,每天饭碗一搁就跑出去了,不到吃饭的时候不回来。俺爹俺娘嘴上说着叫我监督着他学习,我一天到晚连他的人影都抓不到,去哪里监督他学习啊?”
一进屋,秀萍就开始吐槽,三姑没有这样的烦恼,也就没有说话。把刘长秋给她的烤麻雀,拿了出来,递给了秀萍一个。
“给你个稀罕物件儿,我来的路上刘长秋给我的,还是刚烤出来热乎的。”
接过三姑递过来的黑球球,秀萍一把扯开,露出来里面红红的麻雀肉。
“哎吆,我都好几年没有吃过烤麻雀了,小时候俺爹捉了麻雀,俺娘在灶火里烤了给我吃,我夜里做梦都是香的。自从俺兄弟会吃东西,烤麻雀都归了他,我就再也没有尝过烤麻雀的味道。”
秀萍往嘴里塞了一条麻雀腿儿,眯着眼睛津津有味地嚼着,那模样仿佛是老神仙在享受山珍海味。
三姑一只烤麻雀下肚,正要消灭第二只的时候,看到秀萍还在仔细品味那条烤麻雀腿儿。不好意思再大快朵颐,也学着秀萍的样子,扯了一只麻雀腿儿,整个儿放到了嘴里。
麻雀腿儿虽小,也有骨头,以前三姑吃麻雀的时候,都是用牙齿一撸,只剩下一只腿骨在手里。今天连骨头带肉一起放到嘴里,嚼了两下就扎到了牙根,再也嚼不下去了。三姑把手里的半只烤麻雀递到秀萍手里,飞快的冲出屋子,把嘴里的麻雀腿儿,吐到了秀萍门外的房子角上。
在秀萍家床上打扑克的几个婶子大娘,看到三姑跑了出去,八卦心一下子就上来了。顾不上出牌,拿着手里的扑克牌,跟出去看热闹。三姑吐完嘴里的烤麻雀腿,回头就看到几个婶子大娘,虎视眈眈的看着她。不等三姑说话,一个穿着蓝条绒棉袄的大娘,就抢先开口了。
“小三妮儿,你咋了?跑出来干啥?”
“我叫烤麻雀扎着牙根了,疼得不行,家里没有地方吐,就出来吐扎我的烤麻雀。”
“哎吆歪,十几岁的大闺女了,吃个家雀子都能扎了牙根,这成福家的小闺女,真是念书念糊涂了,这要是以后到了婆家,还不得叫女婿掰着嘴喂啊。”
听说三姑被烤麻雀扎了嘴,蓝条绒棉袄旁边那个穿花棉袄的婶子,如同听到了什么奇闻异事,拍着巴掌大笑。旁边的几个人也跟着她一起,发出了开心的笑声。
今天的秀萍家里,特别热闹。秀萍爹和他的几个一起在砖窑上干活,在桌子上打扑克,每个人嘴里都叼着烟,吞云吐雾。秀萍的娘,也没有闲着,她在床上支着一张小地桌,和几个与她相好的女人,也在打扑克。瓜子皮儿隔着小地桌,嗖嗖的往地上扔,三姑进屋的时候,正被一个瓜子皮儿砸在了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