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鹤青慢条斯理地转过身,凤目中带着责备,"为娘与你说过多少次?不管遇到什么事,行事都要稳重。"萧恒玉被这一训,立刻挺直了腰背,可心中实在焦灼难耐,只能在原地来回踱步。
董鹤青将梳妆盒轻轻合上,起身款款走到儿子身边,"什么事啊,值得你这般着急忙慌的?"
"娘,您还记得我从朱雀大街卖出去的那些铺子么?"
提起这事,董鹤青的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几年前,他费尽心思把那小杂种送到外边,原想着让他远离萧家,谁曾想,那孽障竟真有几分本事,把几个不起眼的分号经营得风生水起,连带着京城的春风楼生意也越发红火,老爷子一高兴,竟直接把春风楼划到了他名下。
更可恨的是江南的绸缎生意,这都快十年了,一直在她的掌控之中,谁知忽然冒出几个新商号,抢了她不少生意不说,还让老爷子心生不悦,将那孽障派了过去。
她不知道花了多少心血,才尽力糊弄过去,谁知道临了临了竟让他抓住了一个铺面账目上的纰漏大做文章,硬是查出两万两银子的亏空,害得她焦头烂额,四处填补。
要不是因为那个孽障四处找麻烦,她哪能老那么快,此时她忽然又想起来,胭脂铺的小伙计说过,若是时常皱眉也会容易生出纹路来,于是赶忙抬手抚了抚眉心。
“知道,怎么了?银子不是已经顺利到手了么?”
“银子是到手了,可这些日子我却瞧着不太对劲,短短半月,朱雀大街的铺子接连都被卖了出去!”
董鹤青手中的绣帕突然攥紧:"你可打听过都是些什么人在买?"
“儿子特意去打探过,那些人看着并无特别,可出手却异常阔绰,只要有人肯卖,连价都不还就直接成交。”
此事确实异常,董鹤青心头警铃大作,立即唤来心腹出去打探,不多时,院中除了来回踱步的萧恒玉,又多了一个不停揉着眉心的董鹤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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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外头的消息传来,她神色骤变,手指一颤,密信飘然落地。
萧恒玉急忙拾起信纸,只扫了一眼便如遭雷击:"新城门?!怎么会!"他声音都变了调,"这么大的事,萧氏怎么会一点风声都没收到!"
董鹤青此刻哪还顾得上什么皱纹,厉声问道:"买你铺子的人是谁?可查过底细?"
萧恒玉面色发白:"我...我起初担心她出不起银子,特意派人查过,那女子姓孟名昭,年约二十,在京中开着两家铺子,一间珍宝阁,一间是叫茗香楼的女子茶楼,虽说开业不久,但生意极好,咱们急需用钱,她手里又有现银,所以我才答应她尽快过户。"
“珍宝阁?!"董鹤青突然尖声打断,转身扑向梳妆台,望着台上那些价值不菲的胭脂水粉,她浑身发抖,怒极之下,猛地一挥袖,将满桌的瓶瓶罐罐尽数扫落在地,名贵的瓷瓶砸在地上碎成齑粉,各色脂粉洒了一地。
萧恒玉极少见到母亲如此震怒,连忙上前劝慰:"娘,您先消消气,就算铺子涨价,又能涨多少?不过就是少赚几万两银子罢了,只要咱们把持住江南的绸缎生意,多少银子赚不回来?"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落在萧恒玉脸上,董鹤青指尖发颤,精心保养的指甲几乎要嵌入儿子皮肉,“蠢货!你真当这只是几万两银子的事么?”
萧恒玉捂着发麻的脸,却不敢顶撞,只低声辩解道:"娘,这种事谁能未卜先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