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章 伤好

是啊...然后呢?

他望着渐白的天色,忽然觉得困倦。那些纠缠多时的噩梦,或许该醒了。

——

温瑾川在十七床前守了两日。

烛芯剪了又剪,药换了三回。床上的人时而痉挛,他便扣住那截细瘦腕骨,直到平息。

顾辞端着食盒进来时,正看见温瑾川用沾湿的帕子拭去十七额角的冷汗。

“温公子,吃点东西。”

顾辞将饭菜摆在桌上,温瑾川没动,只是将滑落的被角重新掖好,手指在锦被边缘停顿一瞬,又收回。

见此模样,顾辞叹了口气,退到门外。

晨光微亮,远处的山峦隐在薄雾里,看不真切。

他突然想起沈怀卿。

七日已过,可你终究没有现身。

凉风掠过,顾辞闭了闭眼。

——

十七共昏睡了三日,醒来时,喉间干得发疼。

他刚动了动手指,一盏温水便递到唇边。温瑾川的手臂横在眼前,衣袖还沾着药渍。

十七愣了愣,不敢抬眸。

急急撑起身,牵动伤口又闷哼着跌回去。

温瑾川突然撤了茶盏,瓷杯磕在案上,他转身就往外走。

十七慌得去抓他衣角,却扑了个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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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门晃动间,只听见外间传来冷硬的一句:“请师父来。”

李慕白进门时,十七正盯着帐顶发僵。

三根手指搭上腕脉,老人眉梢微挑:“脉象比牛都壮,某些人非要折腾我这把老骨头。”

“师父再看看腰上的伤。”温瑾川面露难色。

“皇宫里那群庸医出千金买我的金疮药,我都没舍得给!”李慕白甩开袖子,“这要是好不了,为师医仙的招牌也别叫了!”

听师父这么一说,温瑾川终于安心。布帘又是一晃,李慕白出了房间和温瑾川一同离去。

只剩顾辞靠在门框上:“别看了,喝水。”

往后七日,院角的药炉天天滚着烟,却再不见温瑾川踏进门槛。

十七曾三次试图下床,却被顾辞单手按回褥子里:“腿骨还没长合,你想当瘸子?”

“他为什么不来看我?”

“温公子可能在忙。”

顾辞突然把药碗怼到他嘴边,“但你现在过去,只会让他更恼火。”

汤药苦得呛人,十七却尝不出滋味。他盯着窗外那棵大树,树叶正一片片往东厢房的方向飘。

第八日,还是不见某人来此。

想见的人没等来,却等来了江予白。

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时,十七正半倚在床头。顾辞刚收起药碗,转身就挡在了床前。

江予白站在门口,他目光越过顾辞,径直落在十七身上。

顾辞皱眉,压低声音:“你来做什么?他现在禁不住你折腾。”

江予白冷笑一声:“我算过了,他伤已痊愈,可以下床。”

十七闻言一怔,这才惊觉自己于理不合。他慌忙掀被下床,动作太急扯到伤口,疼得眼前发黑。

顾辞一把扶住他:“你... ...”

“无妨。”十七站稳身子,朝江予白抱拳行礼,“江公子。”

江予白盯着他苍白的唇色,忽然从袖中抛来一个瓷瓶。十七下意识接住,触手冰凉。

“玉肌膏,留疤难看。”

十七攥着瓷瓶愣在原地。

“为何...”

“说到底你也是因我而伤,拿着吧不值钱。”

两人一个慌乱,一个冷漠。而身侧的顾辞还一头雾水。

江予白步步走近,视线直直盯在他脸上:“你知道我去深山采药,为何偏要找你陪同吗?”

十七摇头,喉间干涩,说不出话。

“因为...”江予白忽然笑了,“只要和你待在一起,我就能想起一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