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然后呢?
他望着渐白的天色,忽然觉得困倦。那些纠缠多时的噩梦,或许该醒了。
——
温瑾川在十七床前守了两日。
烛芯剪了又剪,药换了三回。床上的人时而痉挛,他便扣住那截细瘦腕骨,直到平息。
顾辞端着食盒进来时,正看见温瑾川用沾湿的帕子拭去十七额角的冷汗。
“温公子,吃点东西。”
顾辞将饭菜摆在桌上,温瑾川没动,只是将滑落的被角重新掖好,手指在锦被边缘停顿一瞬,又收回。
见此模样,顾辞叹了口气,退到门外。
晨光微亮,远处的山峦隐在薄雾里,看不真切。
他突然想起沈怀卿。
七日已过,可你终究没有现身。
凉风掠过,顾辞闭了闭眼。
——
十七共昏睡了三日,醒来时,喉间干得发疼。
他刚动了动手指,一盏温水便递到唇边。温瑾川的手臂横在眼前,衣袖还沾着药渍。
十七愣了愣,不敢抬眸。
急急撑起身,牵动伤口又闷哼着跌回去。
温瑾川突然撤了茶盏,瓷杯磕在案上,他转身就往外走。
十七慌得去抓他衣角,却扑了个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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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门晃动间,只听见外间传来冷硬的一句:“请师父来。”
李慕白进门时,十七正盯着帐顶发僵。
三根手指搭上腕脉,老人眉梢微挑:“脉象比牛都壮,某些人非要折腾我这把老骨头。”
“师父再看看腰上的伤。”温瑾川面露难色。
“皇宫里那群庸医出千金买我的金疮药,我都没舍得给!”李慕白甩开袖子,“这要是好不了,为师医仙的招牌也别叫了!”
听师父这么一说,温瑾川终于安心。布帘又是一晃,李慕白出了房间和温瑾川一同离去。
只剩顾辞靠在门框上:“别看了,喝水。”
往后七日,院角的药炉天天滚着烟,却再不见温瑾川踏进门槛。
十七曾三次试图下床,却被顾辞单手按回褥子里:“腿骨还没长合,你想当瘸子?”
“他为什么不来看我?”
“温公子可能在忙。”
顾辞突然把药碗怼到他嘴边,“但你现在过去,只会让他更恼火。”
汤药苦得呛人,十七却尝不出滋味。他盯着窗外那棵大树,树叶正一片片往东厢房的方向飘。
第八日,还是不见某人来此。
想见的人没等来,却等来了江予白。
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时,十七正半倚在床头。顾辞刚收起药碗,转身就挡在了床前。
江予白站在门口,他目光越过顾辞,径直落在十七身上。
顾辞皱眉,压低声音:“你来做什么?他现在禁不住你折腾。”
江予白冷笑一声:“我算过了,他伤已痊愈,可以下床。”
十七闻言一怔,这才惊觉自己于理不合。他慌忙掀被下床,动作太急扯到伤口,疼得眼前发黑。
顾辞一把扶住他:“你... ...”
“无妨。”十七站稳身子,朝江予白抱拳行礼,“江公子。”
江予白盯着他苍白的唇色,忽然从袖中抛来一个瓷瓶。十七下意识接住,触手冰凉。
“玉肌膏,留疤难看。”
十七攥着瓷瓶愣在原地。
“为何...”
“说到底你也是因我而伤,拿着吧不值钱。”
两人一个慌乱,一个冷漠。而身侧的顾辞还一头雾水。
江予白步步走近,视线直直盯在他脸上:“你知道我去深山采药,为何偏要找你陪同吗?”
十七摇头,喉间干涩,说不出话。
“因为...”江予白忽然笑了,“只要和你待在一起,我就能想起一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