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对...”薇薇的声带像被砂纸磨过，每个音节都带着血沫的腥甜。

“什么？”破军话音骤断。

薇薇突然仰起苍白的脸，她脖颈绷出优美的弧线，散乱长发如海藻般漂浮，发梢却诡异地向上竖起，仿佛被无形的手拎着往天上拽。那双已经黯淡了数十个年月的瞳孔此刻睁得极大。原本空茫的眸子里翻涌着彻骨的恐惧，连呼吸都凝成冰碴。

“有东西...在天上！”

巨大的风声从云层中袭来，甚至压过了滚滚的雷声。不用薇薇再说下去，所有人都感觉到了那从天而降的威压。云层撕裂的声音闷闷传来，像巨人撕扯棉絮。本应漆黑如墨的深海竟透下缕缕银光，那些光柱刺破海水时发出琴弦崩断的锐响。破军突然觉得膝盖发软，不是来自海底的震颤，而是某种自上而下的重压正穿透漫天的云层。他听见自己脊椎骨节摩擦的脆响，像被搁在砧板上的鱼骨。

就连黑月都没有给过他这种压迫感，同样的压迫感他只在一个生物身上感受过——钢神·恩利尔。

雷暴云正在瓦解。不是被击溃，而是像遇见烈阳的晨雾般自行消散。破军突然意识到空气变得粘稠如胶，举手投足都像在松脂里挣扎的虫豸。更可怕的是威压具象化了——他能看见头顶云层被压出同心圆状的波纹，每一圈涟漪都泛着金属冷光

小主，

云层缓缓旋转起来，以惊人的速度吞噬空气，掀起猛烈的飓风。一瞬间叹息之岛位置的风向被改变，建筑物的碎片和海水都被狂风卷起，去向飓风中心的空洞。

“那是...什么？”黑月的声音被狂风撕碎。他从即将被撕裂的脊椎骨上迅速后撤至岸边，仰望着天穹中央的飓风眼，每一根发梢都在颤栗。云层深处传来枯槁的喘息，仿佛有千吨海水正在他颅骨里翻涌。

缪尔五世用指节抵住下唇，刀刃般的笑意在唇边凝结。他注视着漩涡中央逐渐成型的阴影，瞳孔里跳动着发现稀世珍宝的狂喜：“旱灾只剩下了一具骸骨，他的力量自然十不存一，但第二个...你要怎么办呢？”尾音在雷声中消弭，像毒蛇吐出最后半截信子。

像是回应他的话一样，乌云突然开裂，耀眼的雷电笼罩而下，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数千吨的海水在一瞬间被雷霆蒸发，水雾向着天空涌动，在鳞片上凝聚成水滴，又迅速蒸发殆尽。

那生物垂落的尾骨如同青铜浇铸的古树根系，后半段骸骨泛着沉积万年的冷光。前半身覆盖着风干的皮膜，虬结的血管像藤蔓缠绕在朽木之上。当它展开遮天蔽日的骨翼时，飓风眼竟被硬生生撕得粉碎——那不是飞行，是远古的暴风在具象化地呼吸。

“即使唤醒一具尸骸也费了这么大力气...”缪尔五世眼底掠过一丝阴鸷，“不过终究赶上了。”

他忽然旋身面对黑月，迎着坠落的天光张开双臂，宛如魔术师掀开猩红幕布，声音里浸满癫狂的甜蜜：“那么...接下来你面对的对手不光是‘旱灾’霸刚。还有这位...”

“风灾，洛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