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长风落座后,一五一十地把今晚的来龙去脉说了出来。

霍建业掐灭香烟,火星迸溅在玻璃烟灰缸里。

他盯着儿子眼下青黑,问出了关键:“飞华那小子知道这事吗?”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霍长风垂下眉眼:“我不知道。”

“但他至少该管好自己的枕边人,很久之前我警告过他,若再纵容穆浅浅生事,就别怪我不念亲情。”

月光透过窗户的缝隙,在霍长风脸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线条。

他的尾音拖得极长,带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寒意。

霍建业张了张嘴,却又没有说出话。

霍长风抬眼,似乎知道他要说什么,开口:“爸,放心吧,我不会做出很出格的事情的。”

霍建业揉了揉胀痛的眉心,叹了口气,说:“我知道你有分寸,那就放手去做吧,咱们家的人被欺负了,肯定是要找回场子的。”

霍长风这才笑了,点头。

*

第二天。

晨雾未散,石家雕花铁门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孙秋梅踉跄着跌出门槛,花布包袱摔在青石板上,露出半截发霉的玉米饼。

今天是石飞华下达逐客令的最后一天。

穆大山和孙秋梅原本还想赖着不走,没想到石飞华竟然当真绝情到把他们扫地出门。

孙秋梅这辈子都没吃过这种苦,气得脸都歪了。

她把指甲深深掐进穆浅浅的后颈,唾沫星子喷在穆浅浅的脸上。

“你个丧门星!看你妈被这么欺负,居然连一个闷屁都放不出来。”

“早知道你这么没用,老娘当初就应该掐死你。”

穆浅浅却反常地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定定地注视着孙秋梅背上的包裹。

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

孙秋梅的叫骂声像钝刀割肉,她突然笑出声,露出发慌的牙齿:“要不是你非要把穆东杰塞进首都高中......”

“闭嘴!”

孙秋梅的巴掌重重落在女儿脸上,她正准备继续骂什么。

二楼的石飞华突然砸下一只青瓷花瓶,碎片在母女脚边炸开:“滚!赶紧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