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九霄薄唇微勾,狼毫笔尖在砚台边缘轻叩三下,发出玉磬般的清响。
他抬眸时,眼底闪过一丝血色,又迅速隐没在深邃如渊的瞳孔中。
"带了多少亲兵?"
声音低沉如古琴尾韵,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就...就国公爷一人。"
夜鹰喉结滚动,"浑身酒气,枪尖划破汉白玉地砖三十六块,守门侍卫皆被震退三步..."
"哐当——"
话音未落,百年楠木门扇轰然碎裂。
木屑纷飞中,楚怀忠逆着月光踏入书房,蟠龙枪在地面拖出串串火星。
老将军锦袍凌乱,银发间夹杂着几缕霜白。
眼中血丝如蛛网密布,却仍挺直着当年横扫千军的脊梁。
"君九霄!"
这一声吼震得梁上灰尘簌簌而落,
"你给老夫说清楚!"
玄铁枪尖抵上咽喉的刹那,君九霄嗅到浓烈酒气里混杂着铁锈味
——楚怀忠虎口崩裂的血正顺着鎏金枪杆蜿蜒而下。
他不动声色地后仰半寸,紫金蟒纹广袖拂过案上茶盏,姿态优雅如闲庭信步。
"岳父大人深夜造访,可是为了..."
话音未落,枪尖又逼近三分,刺破他喉间肌肤。
沁出一粒血珠,在烛光下泛着妖异的红。
"谁是你岳父!"
楚怀忠额角青筋暴起,枪杆横扫,整套越窑青瓷茶具应声粉碎,瓷片飞溅。
"当年北疆雪夜,你我同饮一囊烈酒时怎么称呼?如今倒装起斯文!"
书房外,偷偷围观的侍卫们憋笑憋得满脸通红。
他们王爷此刻被丈人用枪指着喉咙的模样,可比战场上取敌将首级时精彩多了。
君九霄面不改色,反手从多宝格取出一坛陈年花雕,指尖轻抚坛身泥封:
"岳父大人既然要叙旧,不如尝尝这坛埋了十几年的女儿红?”
“正是瑶儿出生那年所酿。"
"少来这套!"
楚怀忠枪尖一挑,酒坛应声而裂,琥珀色的酒液泼洒在青石地上,浸透了散落的军报,
"你多大?乖宝多大?你小子上阵杀敌时,乖宝还在叼奶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