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一航关切地看着李想。
“你做噩梦了吗?”
李想愣愣地倒在床边地毯上,想着刚才的梦,看着眼前的陈一航,好半天才回到人间。
“怎么不睡?”
陈一航嘟着一张脸,气哼哼地拉他起来:“你要是睡着了,怎么能知道我没睡?”
李想顺着陈一航的力道爬起来,狠了狠心,如果此时自己妥协,从前所有工夫都白做了。但他心底仍然万分悲凉,这样绝情的事情,没想到我李想有一天也能做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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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航,你别恨我。”
陈一航什么都没说,翻身上床,拉着被子盖住自己。
等李想睡醒,习惯性翻身,扬起手臂拥抱枕边人,然而,却扑了空。
池虎说,小陈总想试试北京豆汁儿,一定要出去吃,我实在拦不住他。
“那你怎么不跟着?”
“小陈总说您心脏病发作,让我回来看着……”
李想脑中立即响起警铃,赶紧去找,果然早餐店里根本没有。
他跑掉了!
还好李想早做了准备,从手机后台调出一个监控程序,看到了陈一航手机的定位。
他愣了一下。
怎么在青山公墓?
九月中旬,北京城还是热得不讲道理,可是郊区就已经是秋天的氛围了,天格外的蓝,草还是很绿,但风里已经有萧素的冷寂。
李想沿着山坡缓缓上行,看见一个孤单的身影。
超超的墓碑前被重新布置了,放了很多的鲜花和蛋糕点心,很多很多的新鲜水果,还有东北特色的红肠、风干肠以及猪爪。
这些香香的好吃的大概率会便宜了墓地管理员的萨摩耶。
李想笑起来。
陈一航缓缓转过头,静静地看着李想。
“我亲手送走了我的母亲,我的父亲,现在,我还要送走我他。他那么小,连一块墓地都不能有。我来问问超超,愿不愿意收留他。”
李想觉得自己真是个灾星,好好的日子不过,没困难还要自己制造困难,搞得这么可怜。
这一瞬间,他真的想说,算了,我们要,排除万难也要。
可是,如果这个“万难”是落在自己身上,那没问题,但这些是要由陈一航承担的。
再者说,基因异常,将来的一辈子也会很难。
花很大的代价,却只获得很少的收益,这不是一个成功商人应有的考量。
他缓步上前,抱了抱陈一航。
“你欺负哑巴墓碑不会说话啊?”
“他同意的。”
陈一航的身体软下来。
“我真的想过,我们两个清清静静过日子,如果哪天你来找我……”
他闭了闭眼。
“如果没有那一天,我们也可以过得很好。”
言外之意,你要是执意如此,我就离开,不要你了。
“一航,我爱你,我爱你的,你别怀疑。”李想亲亲他的侧脸。
李想忍痛镇定情绪。
“有一天他问你,你明知道我身体不好,为什么还要让我来到这个世界上,那时你怎么回答?”
陈一航张了张嘴,但是,但是他什么都没说出来。
他回头看向超超的墓碑,早晨下了点小雨,有水珠挂在他的照片上,像眼泪。
晚上八点,陈一航禁食禁水,第二天早上,八点手术。
在医院里,陈一航换上了手术服,面容肃穆,无悲无喜,问护士要过一张白纸,写下“遗嘱”两个大字。
“我死后,名下所有财产捐赠社会。”
署名是三个端正有力、一笔一划的大字:陈一航。
李想别过了头,不忍再看。
去往手术室的一路是漫长而寂静的,只有平车滚轮滑动的声音。
两个医生拉着车子,李想在旁跟随着。
谁也没有说话,死寂如地狱。
到手术室门口,陈一航突然翻身起来,伸手抓住李想的胳膊!
李想赶紧拉住他的手。
陈一航看着他,那眼神就像从不认识,甚至比第一次见面还陌生。
“李想,在我最需要你支持的时候,你为什么不站在我这边?”
李想彻底呆住。
陈一航万分遗憾地松开了手,躺回平车上,面容灰败,就像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