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离把浇花的盆放到一边,悠哉悠哉地回头,却惊了一惊,只见来人面色苍白,一副失血过多的凄惨模样,平时一向工整利落、高高束起的头发一反常态,可怜巴巴地贴在侧颊,有些许墨发甚至披落在肩上,垂至半腰。
长离瞧他片刻,没忍住笑了出来,但很快又收起笑容,咳嗽了一两声,道:
“咳,咳咳,怎么这个样子?上弦也不至于和一个后辈计较吧?”
岑无蔚仿佛没有看见他,稳步路过了长离,如果仔细看,可以看出他步态之中藏着颤步,有些重心不稳,他连招呼也没打,径直走向荧惑谷的后山。
“诶——无礼!见了师父也不打招呼?没大没小的,这简直是——”
“老师好,给老师请安。”岑无蔚打断他,面无表情地作揖,对着他语气平静地说道,紧接着,转过身,继续往前走。
长离:“……”
早知道刚才就不笑了,他心想,对着小花若有所思了一会儿,不一会儿,长离又笑出了声。
“诶,稀奇,小黄花,你说,小白花怎么了?怎么脸色如此苍白?真是千年都难得一遇的奇事啊!不行,我得调查一下。”
他说着,笑了半晌,之后很快地,脸上又恢复了波澜不惊、平平淡淡的神色,好像刚才的话不是他说的似的,长离慢悠悠地继续浇花,不紧不慢地从一个瓦罐里捏起一片阳光洒在花朵上。
后山,岑无蔚走到一个山洞里,推开了门,里面正在坐着看书的人站了起来,恭敬地喊道:
“殿下。”
山洞并不小,反而视野十分开阔,像一个巨大的球体,人站在球体最大的截面上,往下看,是一层一层螺旋状的楼梯,往上看,则是呈凹凸状,在上面摆放着各种各样的物品,其中最多的,是五颜六色的书卷档案册。
岑无蔚把手慢吞吞地放在脖子上,周围似乎还能感受到那喷薄而出的气息缠绕着他,让他在感觉愤怒的同时,还有一种若隐若现、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掺杂在里面,他脸上此刻有一种让人害怕的平静感,似乎那种平静感一旦被打破,就是接踵而至的疯狂和残忍。
他命令道:“把自古以来所有关于血蛊的档案卷册调给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