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手表厂,整个八十年代,手表厂的厂房都是黄海路上的最高建筑,一栋两层的水泥楼。
外科住院部,四人病房,张喜来在靠窗那边。夏天那绝对是个好位置,但是这大冬天的就有点不那么香了,虽然挨着暖气但窗子会漏风。
好在医院的暖气还算可以,屋子里感觉还行,不算冷,但也绝对不能说暖和。
“妈,”小姑娘终于露出了一点笑容,跑到床边上:“我爸住院的钱交上了。”
“两千都交啦?”她妈妈扭头看向她。挺瘦的,长的和女儿有点像,蛮显年轻的,就是被岁月给划了一脸的伤。
“不是,”小姑娘扭头看了一眼张铁军和张冠军:“他们没给,说没钱得等等,钱是这俩,这俩大哥借的。借的。”
她强调了一遍。
“借借的呀?”她妈妈回头看了看张铁军两个人,又看了看她:“钱呢?两千块钱呢?他们是谁呀?”
“没给,说没有。这俩……我也不认识,就是来帮忙的。”
“这丫头。”她妈抬了抬手,还是忍住了,回头站了起来挤出个笑脸:“那啥,过来坐着,你俩是干啥的?”
“这话让你给问的,稀碎。”临床的病号大哥笑喷了:“人家一看就是当官的呗,这派头还看不出来呀?
这,这,我靠你哥的,将军啊?我操,老张家你家这是掏上了呀。”
“我也不懂。”她妈妈有点手足无措的感觉:“快来坐,就坐床上。”急忙的伸手把病床扑落了几下。
医院就提供个没有床高的小板凳,没法让客人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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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坐了。”张铁军走近了,站在床头看了看她爸爸。
人包的像个粽子似的,看样子胳膊腿儿全折了,脑袋缠的像木乃伊,露出来的部分不是青的就是肿的。
“他这是昏迷还是清醒的?”
“就一直睡,喂饭的时候也能吃几口,话也说不出来。一阵儿一阵儿的。”
“啥呀,”那大哥是个急性子,接话:“一直就是这么迷糊的,我看哪,有点说不上,要我说赶紧换个好点医院上点好药。”
张铁军回头看了看蒋卫红:“你去把他主治大夫叫过来。”
大夫办公室就在走廊头上,没多远,几分钟就过来了。
张铁军打量了他几眼:“姓什么?”
“钟,叫我小钟就行。这是?”
“他的这份报告是你开的?”张铁军把附在判决书的医疗报告抖了抖。
钟大夫歪着头看了看,摇摇头:“不是我,这什么时候开的?我不知道啊?……章到是对,医生章不对,这不是我的章。”
医生章每个人都是二十四小时带在身上的,这东西可不敢乱丢乱放,别人想用那是想都别想。
“这个医生是谁?”
“应该是内科的,不熟。”不熟就见了鬼了,这就是不想揽责任。
“行吧,不难为你。你去把他的诊疗报告给我开份详细的,真实的。马上。”
钟大夫舔了舔嘴唇,有那么一点犯难。
这假报告都出来了,还有医院的公章,那就说明这事儿已经上升到医院的上层层面了,他一个大夫实在是不想掺合。
蒋卫红把军官证掏出来向钟大夫出示了一下,啥也没说,就看着他。中央警卫局,你看着办。
钟大夫咽了口唾沫,想哭:“开行,完了可不能不管我呀,说真格的。”
张铁军笑了,看把这孩子给逼的:“没事儿,完了给你换个医院。”
“走吧,动作快点。”蒋卫红扯了扯他衣袖。
那还不快,编假的得想,真的都是现成的,几分钟就完事儿,钟大夫盖上自己的医生章:“院里的章我可没办法,那个得找医务科。”
“没事儿,不用。”张铁军接过来看了看,和他猜想的差不多,两条腿都折了,胳膊折了一条,肋骨也折了,脑袋是摔的,人一直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