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大的庆祝仪式欢声笑语,外面的天空也下起了大雨。
很大很大那种。
天气预报这东西总是在你希望它准的时候带搭不理,你不希望他准的时候出其不意。主打的就是一年叛逆。
展览馆里笑语欢歌一堂热烈,外面的世界瓢泼大雨一片冷戚。
“室外活动通知停止了吧?”张铁军看了看高高的雨液纵横的窗玻璃,低声问了一声余秘书长。
余秘书长也抬头看了一眼:“通知了,我亲自打的电话,告诉大家如果要下雨活动就停止,让大家有序撤场。”
张铁军摇了摇头:“你再打一个问问情况吧,肯定得有不少人淋了雨,还是适当的关心一下……算了,估计也是来不及了。”
余秘书长舔了舔嘴唇,看了张铁军一眼,对张铁军的好感度直接拉上来了一大截。这样的领导跟着肯定舒心。
“我是很反感搞这些大型活动的,”张铁军说:“除了传统节日以外,基本上都没有什么意义,就是折腾,折腾下面。
咱们这些人除了开始的时候上去讲几句没人听的话,还能做什么?留下一群不情愿的在这折腾。
尤其是那种动不动就把孩子拎出来又是列队又是敬礼又是献花的,不管刮风下雨还是酷暑严寒,好像不这么搞一下就不行一样。”
张铁军指了指做完了表演举着花束站在场地外围当背景的那些可怜巴巴的小孩子:“这是谁决定的?让他去跟着一块举。”
余秘书长还以为张铁军在开玩笑,看了看又感觉不对:“说真的呀?”
“负责人,校长,都去跟着一起举着,我看看他们能不能举得过这些孩子。太特么没人性了。”
余秘书长苦笑:“这事儿要说那也怪我,审核流程的时候我也看到了但是没,实话实说,是没在意,感觉还挺好的。”
张铁军斜了余秘书长一眼,秘书长搓了下下巴:“我去让把孩子们撤了,让他们去休息。”
“问问早晨吃没吃饭,没吃饭给安排一下,”张铁军说:“幸好不用她们淋雨。派台车给送回去吧。
折腾了人家起码半个月,你们给不给补助?
你们哪个人,包括那个负责人,校长,哪个人的孩子在里面?有一个我给你们道歉。”
像这样的大型活动那肯定是得早早就开始排练的,这些小朋友估计得辛苦了至少半个月,甚至一个月。
这些人的孩子肯定是不会参加这种事情的,吃力不讨好白白的辛苦,傻子才干。要参加也是那种能获奖的,能表现的。
排练过程中这些孩子少不了要挨训被骂,表现好了就是应该的正常的,最后大人们受表扬得奖赏,孩子谁管?
连特么服装都得自己准备,准备慢了还得挨骂受批评。
占用着人家的假期,每天又累又饿,这特么是人干的事儿?
“我去安排。”余秘书长苦笑着起来去安排。
“按正常工作人员的标准给补贴,凭什么你们拿着工资补贴做事情,孩子就得白白付出?”张铁军说:“钱要发到孩子手上,学校也要出一部分。”
“这个?”余秘书长有些为难。把孩子撤下来送回去这事儿他就能做主,但是发钱那就不一样了。
“先去把孩子撤下来。”张铁军摆了摆手,有点不耐烦。
本来是要让张铁军上主席台的,张铁军没去,感觉自己啥也没干上去干什么?自己不过就是个代表,过来象征一下。
结果就是谁也没坐到主席台上,都在台下第一排,该谁讲话了再上去。其实这样反而要比主席台上干坐着两排老头好的多。
连省台来的主持人都明显的轻松了不少……台上就她俩,那种熟悉的控场感就回来了,不用被一群大人物盯的战战兢兢。
站在舞台上往下是看不清楚的,哪怕是第一排的人,都是模模糊糊的。那就可以当不存在。
这会儿岳书记已经讲完了,是田省长在上面侃侃而谈。
什么长期以来,什么精诚合作,什么展望未来,说的慷慨激昂的,就是一细品好像什么也没说。
不过明显下面的这些都是最好的听众,已经相当能适应这种空泛华丽的讲话了,该鼓掌的时候掌声如雷,该沉思的时候表情深沉,配合的天衣无缝。
当然了,也免不了几个偷偷躲在人群中无聊的打着嗑睡的,不过哪怕闭着眼睛睡过去了手上也不会错过每一段掌声。
“感谢田省长振聋发聩的讲话,朴实无华的语言总是最有力量的,它将激励着我们在发展的大路上一往无前。”
男主持人好像真的有被振奋到,眼睛都变得又闪又亮的,声音也激昂起来。那种恰当好处的激动兴奋,又带着一点儿刻意压制的小颤音儿。
不去奥斯卡这个人真白瞎了。
“下面有请,中委会委员,国家船舶工业综合领导办公室副主任,国家农村农业工作领导小组副组长,
国家经改联席会议第一联络人,国家反贪污受贿工作小组第一副组长,国家水利工程抗洪防涝工作巡视组组长,
小主,
高级巡视专员,张铁军同志上台讲话。有请。”
张铁军抿了抿嘴站起来往台上走,半路上笑着和下来的田省长点点头握了下手,大步跨上舞台。
本来他是不想上什么台的,可是没有办法,他是做为代表过来的,这个台还真就必须得上,得给地方打气鼓劲儿。
不过他还是推掉了第一个上台的安排,坚持要在岳书记和田省长后面。
一个是对老同志的尊重,另外这里是人家的主场,他不可能抢了人家的风头,也是给两个人抬轿子的意思。
当然了,这个轿子也确实是他有意要抬的,只不过冲的是岳书记。
站在舞台角落上的两个主持人笑的像一朵烂桃花似的,好像是在那迎接上台的人。
尤其那个女主持人,个子不是很大小巧纤细的,大眼睛可不小,闪闪亮带着朦胧水花一样。
张铁军看到她这个眼神差点下意识的夹紧双腿,这特么也太有侵略性了,这要是换个地方不得就地把自己给吃了?
女主持人也感觉到了自己的变化。
但是这玩艺儿是真控制不住,她也没想到这么大来头的牛逼人物会这么年轻这么帅呆呀,一下子就泛滥了。
如果不是她受过专业的训练忍耐力超强,这会儿都得扭起来,就感觉由中间到两边酥的一下又麻又痒的厉害。
空虚了。
张铁军笑着和他们两个浅浅的握了一下手,道了声辛苦,就感觉女主持人的小手烫的像烙铁似的,还隐隐有想抓住自己的意思。
其这个还真算是熟人,两个人上辈子也是有过接触的,不过那个时候人家可是高高在上的省台大红主持人,而张铁军只是一个小沙拉蜜。
那时候是在辽东大剧院,老赵的干闺女和女儿去演出,张铁军陪着去的。
他给老赵的干闺女扎了个表演花车,在幕后就站在这主持人身边,主持人感觉花车漂亮,就和他说:“你手真巧,弄的太漂亮了。”
当时张铁军那也是妥妥的莽汉直男一条,想都不想的就回了一句:“那我帮你扎一个?”
当时差点把主持人给干放炮,脸色都变了,好在职业素养还是挺高的,扭过头去就再也没搭理他。
老赵的干闺女是个下肢残疾的孩子。
张铁军一看到她就把这事儿给想起来了,就有点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