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厂长吧嗒吧嗒嘴,看了看七二四王厂长:“现在说这些也晚了呀,文件都下来了。”
“想弄到也来得及,”王厂长说:“文件是文件,也没有要求具体什么时候行动嘛,现在就是让咱们商量协调,你说是不是?”
对张铁军的这个说法,王厂长是举双手双脚欢迎的,如果五三厂真能就这么找到出路,他的压力那可就小多了。
再说,这是五三厂的出路,又何尝不是他们七二四的出路?大家都差不多,都可以尝试嘛。
再说了,这事儿是张铁军给提出来的,到时候他还能不管了?是吧?
这不就赖上,不是,抱上大腿了吗?
“那要是这样的话,这个合并我看可以暂时不急。”老王厂长点了根烟,说:“我感觉合并是最后没有办法的办法,能不并最好。”
“我也不想并啊,谁好好的能想这个?”陈厂长叹了口气:“要是有出路还折腾啥?那不是没路了嘛,工人不要吃饭呐?”
“你们叫五二厂?你们叫五三厂?那有没有五一五四五五啥的?”张铁军早就想问一下这个问题了,从上辈子憋到现在。
“我们是五一厂,”老王厂长举了举手:“我们厂原来叫五一工厂,内部代号四一零,再后来才改叫黎明厂。
现在也不分什么代号了。”
“我记着一一二是五四厂,是吧?”陈厂长问小王厂长:“记不清了,这些年都改了。”
一一二是沈飞,国营五四工厂,内部代号一一二厂。
“这个我肯定不知道啊,”小王厂长摊了摊手:“我来的时候大家就都这么叫了,我知道我们厂叫五二还是听老人说的。”
“没有五五厂,就一二三四,也没叫上几年就都改了,就五三一直这么叫。”老王厂长抓了抓头皮:“这都多少年了。”
“谁知道了,就我们一直也没有人给改个名儿,这厂名稀奇古怪的感觉。”陈厂长吧嗒吧嗒嘴,对自家的名字相当不满意。
“说正事儿。”老王厂长给几个人提了个醒儿。
这家伙,还闲唠上了,这不得趁着张铁军在这坐着赶紧把那些狗屁倒灶的事儿都说说?
“我们可不可以也尝试一下分出一部分民品?”小王厂长热切的看向张铁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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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铁军嘬了嘬嘴,想了想问:“你们现在退休职工有多少?”
“不老少。”
“我们刚才还在说这个事儿,”陈厂长说:“合并的话,我俩加起来光是老干部就五六百人,从处级到副部级。
副部级的老领导足足一百几十位,你说怎么整?光是这一块起码两个车间就白忙活,兴许还不够用。”
小王厂长在一边点头:“是这么个情况,所以愁啊,我琢磨着多分流一些人也就是想着这事儿,要不你说怎么弄?”
老干部的待遇是有规定的,从生活到福利到业余生活方方面面,谁敢克扣?
就拿七二四来说,独立的大院儿,独立的办公楼,游乐室,球场,小公园儿,书报室,还要开展各种活动,搞老干部大学。
那些老头老太太一个比一个霸气,一个比一个要求多,但凡有一点不满足指着鼻子就骂,谁敢得罪?
“然后你们就打算多分流一些在岗职工,就为了省下来钱满足这些老干部的要求?”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都无话可说,确实就是这么个事儿。
“你们真牛逼,都是人才。”张铁军竖了竖大拇指,也有点无话可说。
“都是做过贡献的,老年生活确实需要保障。”
“谁没做过贡献?要比贡献他能比得过一线工人吗?这就是屁话。”
那咋整?
谁也不知道咋整,反正,得罪不起。
“这事儿等我回去吧,等我回去找人说说,看看能不能找个办法,这么下去肯定是不行的。”张铁军无奈的摆了摆手。
国企退休职工的工资这会儿还在由企业发放呢,老干部这一块想谈还早的很,不过这事儿也确实需要有个解决的办法才行。
“不过,光是等肯定不行,”张铁军说:“企业现状的形成不是一天的事儿,也绝对不是退休职工干部的事儿。
现在大家困难难以为继,说白了就是没有进项,是厂子不能正常盈利的问题,其他等等等等都不过因此产生的小问题,是表象。
一个几万人的大厂,有着还算先进的设备和技术,有着足够强大的生产能力,为什么赚不到钱?这才是大问题。
一说市场化就都懵了,这事儿其实我特别不能理解,也理解不了,我怎么想都没感觉这是一件多高端多大难度的事儿。
市场化嘛,产品进入市场变成商品,我成本多少出厂价定多少,然后把它卖出去,这很难吗?
一个厂几万人啊,老哥哥老姐姐们,就找不出来十几二十个机灵的人?我不信。
市场需要什么,什么东西卖的好,什么东西卖的久,怎么开发新商品,怎么运营这个市场,这很难吗?
现在个体户私营小老板遍地都是。
他有你们这个技术实力吗?他有你们这么多的人手吗?都没有,但是人家就能挣钱,这不奇怪吗?
十来个几十个人,随便在城边边搞个窝棚,人家年盈利几百万,你们就从来不去思考一下?”
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接茬,也都有一点不服。这能怪我们吗?
这事儿你说怪谁?唉呀,最后要怪,也只能去怪那些下岗的工人了,怎么就给企业造成了这么大的负担呢?
造成了多大的损失你说。
张铁军说着说着就啥也不想说了,摇了摇头:“算了,说这些没啥意思。高厂长你抓紧时间找地方,不小于五百亩,别离居民区太近。”
“是。”高厂长站起来应了一声。
这就是任务了,态度上得端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