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三城血影

沈青瓷踉跄着撞向青铜水钟,碎裂的镜面倒映出香港金库坍塌的穹顶。

当本命锁刺破旗袍左衽的刹那,她突然看清锁芯锈迹里嵌着极细的雪茄金箔——正是霍世襄书房暗格私藏的古巴雪茄标记。

“不是诅咒!“沈青瓷反手将铜钱按进锁骨烙印,齿痕缺口喷涌的银丝突然缠住本命锁,“是霍世襄用婚书转移的......“

瓷器碎裂声如惊雷炸响。

霍世襄的右手突然穿透时空裂缝,掌心血线缠着青瓷碎片扎进沈怀安咽喉。

沈青瓷看见他军装前襟的铜钟链正在融化,每融化一寸,南京城墙的雪就染黑一分。

“看看血书背面......“霍世襄咳出的黑血在虚空凝结成坐标,与王阿婆掌心的江藻卦象重合,“经纬度交点的铜钟......“

沈怀安的骨哨突然发出防空警报般的尖啸。

本命锁在沈青瓷心口旋出火星,三地时空的青铜镜面同时浮现1937年的铜制齿轮——齿轮咬合处赫然残留着血书的蚕丝纸纤维。

“原来是你撕掉了......“沈青瓷突然扯开旗袍内衬,1912年的雪茄包装纸与血书残页同时燃烧。

灰烬中浮现霍世襄用珐琅彩描摹的重庆码头图,每道彩绘裂痕都对应铜钱齿痕的缺口。

时空坍缩的轰鸣声中,霍世襄左手无名指突然裂开瓷器般的细纹。

沈青瓷腕间血线猛然收紧,她看见那些缠绕自己的“囚“字正在吞噬他脖颈处的青瓷裂纹。

“别碰经纬线交叠处的......“霍世襄的警告被汽笛声割裂。

香港钟楼的青铜指针突然插进重庆江面,将王阿婆的渡船钉在1943年的血色残阳里。

沈青瓷在时空乱流中抓住半片青瓷。

当碎瓷边缘的“放她“二字切入掌心,她突然看清血书“永囚“的墨色下藏着更淡的“慕“字——那是霍世襄书房私印独有的松烟墨香。

“你改了血书......“她的声音被南京城墙的雪崩淹没。

霍世襄最后的微笑凝结在瓷器裂纹里,军氅化作的瓷片正被铜钟声碾成齑粉。

重庆码头的江水突然倒灌进密室。

沈青瓷在漩涡中攥紧那枚带血铜钱,齿痕间残留的雪茄灰突然显现出完整坐标。

当咸涩江水呛入肺管时,她听见香港总督府的钟摆敲响了1943年的第一声丧钟。

江水退去的刹那,沈青瓷重重摔在重庆码头的青石阶上。

掌心铜钱被月光照得发亮,齿痕缺口渗出霍世襄血迹特有的松香。

她抬头望向江心残月,发现1943年的月光竟能穿透自己半透明的指尖。

身后传来生锈齿轮咬合的声响,像是有人踩着铜钟碎屑走来。

沈青瓷握紧铜钱转身时,江面突然泛起1912年雪茄盒特有的鎏金光斑——那光斑里分明晃动着不属于这个时空的西装下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