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十五年三月初九,白氏绣坊秘银线九百码。“赵怀山咽喉被血沫堵住的字句突然清晰如刀刻,“那年霍少爷在南京玄武湖捞起你的珍珠手包,里面浸透了溺亡新娘的血。“
沈青瓷左腕的表链骤然缩紧,掌纹里渗出的秘银突然凝固成1929年百乐门化妆镜的纹样。
镜面倒影里霍世瑾脖颈的“囚“字烙印正与她的锁骨重叠,而苏曼殊枪管迸射的蓝光竟在镜中折射出霍世襄左胸石化区的血管走向——每道裂痕都对应着白氏绣坊某位绣娘的生辰。
“契约背面是血盟咒!“霍世瑾的虚影突然抓住沈青瓷渗血的右手,将那片刻着生辰八字的瓷片按进镜框雕花处。
琉璃厂屋顶的月光突然扭曲成德式密码本第七页的经纬线,穿透苏曼殊披肩的瞬间,南洋丝绸竟褪色成南京大屠杀纪念馆陈列的囚服布料。
霍世襄喉间发出瓷器窑变的脆响,石化左臂突然暴涨出青铜器饕餮纹。
当他的指尖触及时空裂缝中的镜面时,沈青瓷看见1937年那个暴雨夜——霍世襄军装左胸并非被弹片击穿,而是他自己用秘银锥刺入心脏,暗红血珠正顺着怀表链渗进她当年藏在重庆防空洞的婚书夹层。
“十二年的秘银线...“赵怀山突然咳出带着青瓷碎片的血块,“足够织成困住转世魂的茧房。“
苏曼殊的翡翠耳坠突然炸裂,飞溅的玉屑在空中凝成霍氏祖坟的星象图。
当沈青瓷掌心的“沈青瓷“三字开始吞噬镜面倒影时,整间屋子的青砖突然浮现出重庆防空洞壁画的纹理——那些所谓防空示意图的曲线,实则是霍世襄用秘银溶液绘制的转世轨迹。
霍世瑾的虚影在镜中破碎成冰裂纹瓷器,每个碎片都映出沈青瓷不同年代的泪痣位置。
当赵怀山颤抖着拾起染血的秘银钥匙时,钥匙齿纹竟与霍世襄石化左臂的裂痕完美咬合,仿佛某种跨越时空的榫卯机关。
“这次换我来...“霍世瑾未尽的话语突然被琉璃瓦缝隙渗出的血雨冲散。
沈青瓷旗袍盘扣崩落的刹那,满地秘银溶液突然沸腾成百乐门舞池的香槟泡沫,而泡沫里浮沉的瓷片正自动拼合成穿衣镜的鎏金边框。
当最后一块瓷片嵌入镜框凹槽时,沈青瓷左腕的表链突然发出怀表倒转的咔哒声。
月光透过猩红裂纹的琉璃瓦,在镜面投射出细密如秘银线编织的光网,那些交织的光斑在触及鎏金雕花时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的灼痕——恰似某种古老契约的火漆封印正在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