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为了林时雨就这么一声不吭站在办公室挨半天训,上了大半节课,又没事人似的走来医务室。
“跟谁打架了这是。”医生一边上药,一边问。
她看了眼站在旁边始终安静不说话的钟起,不知怎么的就想岔了,“和你打架了?”
钟起还没说话,林时雨就开口:“不是和他打架。”
“那就是打架了。”医生点点头,“看着挺文静一小孩,怎么这么凶?别以为自己身体好,年轻,就做这么冲动的事,你看,伤还不是在你自己身上?也不知道伤着骨头和内脏没有,放学以后你最好还是去医院拍个片子检查一下。”
医生给林时雨抹完药,起身从药柜拿出两盒口服药,拿笔在盒子上写下一天吃药的次数和量,用袋子把药装着塞到林时雨怀里,又说了一遍:“听到没有?”
林时雨穿好衣服,拿起袋子,不大情愿地说:“知道了。”
两人从医务室离开的时候,上课铃声已经响过很久。整个学校再次恢复静谧,高大繁茂的树伫立楼边,在灰白的墙上投下摇曳的树影。
他们没有直接回教学楼。林时雨拐了个弯,走上篮球场旁的林荫道。钟起本来一脚要迈向另一个方向,见状想起老李的嘱咐,只得转而跟上,“去哪?”
“口渴,买水。”
林荫道尽头的办公楼后面有一个小卖部,店面小,生意火爆,每次一到课间摊前就挤作一团,饭点期间更是爆满。这会儿倒还好,学生老师们都在上课,小卖部前一个人也没有。
林时雨买了两瓶矿泉水,递给钟起一瓶。
钟起接过矿泉水。林时雨没有多余表示,把水瓶递给他后,自己拧开手里的矿泉水喝了一口,转身往教学楼的方向走。
水瓶上细密的水珠落下,像是某种微小的信号,示意一个初起的一小步,以一个不自觉且别扭的表达方式。
钟起不是没接收过类似的信号,或隐晦,或直接,林时雨的这种示好只能算是最最初级,不带任何目的,大概只是为了感谢。
他很少会去回应。但钟起接过这个矿泉水瓶时,心里却难得升起一个犹豫的想法,在想要不要回应。从整整一个星期毫无交流,到给他买水,综合来看可以说是一种难得的质的飞跃。
林时雨走在钟起前面,刚走出没几步,装药的袋子“啪”的一声掉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