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说一遍!我没有什么爸爸!”首扬的声音阴沉得仿佛是从心底深处撕裂出来,让人如坠冰窟,“两年前的一枪,我还给你一条命!我首扬,和你罗抿良,再没任何关系!”顿了一顿,声音清晰冰寒,“今生血缘,恩断义绝!”
“……扬、扬……”罗抿良仿佛被人一枪打中,一瞬间脸色灰白。
身后的人突然发出一声再无法忍受的吼叫!
“扬扬!别说了!我求你别说了!”一向最为冲动的元鼓冲上前“扑通”一声重重跪下,“一切都是我元鼓的错!当初动手的、要杀你的全都是我!跟老罗一点儿关系都没有!我元鼓心甘情愿赔给你一条命!”
向来睚眦必报的汉子趴在地上悔恨得攥紧双拳狠狠捶着地面!如果时间能重来一次,他情愿一枪崩了自己也不愿面对今天的一切!
他曾肆意折磨过的男人,他曾不顾廖越安阻拦要杀要剐的男人,此刻当着他的面狠狠折辱着自己用命跟随的老大,这比杀了他更让他无法忍受!
“求我?求、我这个——杂种?”首扬捂着胸口,睥睨地看着匍匐在地几乎崩溃的男人,“其实,元舵主当初的话非常对,我首扬,本来就是个——杂种!”
“扬扬?!”廖越安的声音都在发颤,“你怎么能这么说?你怎么能……”
“我说的不对?”首扬满眼残忍地略过每说一句、身体就愈加僵硬的元鼓,直直看向几步之外的罗抿良,“谁都知道,我首扬,就是一个、有娘生、没爹养的杂种!……就是一个、没教养、连孤儿都不如的、杂种!”
“扬扬!我求你别说了!”元鼓已经被刺激得歇斯底里,失控地狠狠连扇自己好几个耳光,后悔得恨不得立刻杀了自己,“我元鼓当初就是满嘴喷粪!我求你别说了!”
首扬却冷笑地看着他几乎痛不欲生的脸,“元鼓!元、舵主!我说过,我要你永远记住、你说过的话!”
“啊——!”元鼓的双眼猩红得几乎溢出血来,攥得颤抖得拳头隐隐流下血丝,突然一拳拳拼命砸在地上,“你杀了我吧!杀了我吧——”
一个终于出现了的身影无声地走到元鼓身后,混乱场面中的失控嚎叫戛然而止,元鼓像两年前一般被扔到一旁,由三合会的汉子们慌忙扶住。
卫一白、廖越安一干人一看到这个人,眼神似乎都颤了一下,仿佛看到了救星。
好像只要有这个人在,任何人都不可能离开。
那人静静走出来,看着几乎已经站立不住的男人。好半晌,才语气平淡地开口,“别这样,你身体吃不消。”
“你终于、出来了!”首扬的唇在狠狠哆嗦,心脏痛得像被人狠狠揉捏一般,好像下一刻就要碎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