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怀恩盘腿坐在厚厚的羊毛毡子上，单手托着下巴，一边嚼着油滋滋的羊腿，一边听刘通在他面前滔滔不绝地叨叨。

“殿下，咱们现在掌控了草原经济，可这套体系太乱了！”

“盐、铁、煤炭、羊毛，全靠咱们手下的人去吆喝，不规范！哪天他们心情不好，给某个商队多收点钱，或者某个部落私自囤货，我们怎么办？”

刘通的语速飞快，情绪激动，手里的羊皮书都快被他捏出褶子了。

李怀恩懒洋洋地撕下一大块羊肉，嚼得满嘴流油，顺手把啃剩的骨头丢给地上的狗子。

狗子叼着骨头“嘎嘣嘎嘣”啃得起劲，刘通看着它，莫名有点羡慕。

——这狗子至少不用操心草原的经济问题！

李怀恩终于抬起眼皮，慢吞吞地问：“你想咋整？”

刘通眼睛一亮，啪地展开羊皮书，伸手指着上面的字：“咱们不能靠人情管理，得靠制度！”

“商贸有商贸的官，牧区有牧区的官，王庭有王庭的官，这样才能真正把草原管理起来！”

“简单来说——不能再用喊的，要用写的！不能再用砍的，要用规矩！”

李怀恩瞥了一眼，手指在地图上敲了敲，若有所思地咂咂嘴：“你小子，行啊。”

他拍了拍腿，站起身来，绕着地图踱步：“你说的，具体咋搞？”

刘通眼睛发亮，扑上去指着地图：“殿下，我的想法是这样——”

牧区总管（管牲畜和粮草！）

以前牧民各管各的，冬天牲畜死一片没人管！

现在统一调配，哪个部落缺牛羊、哪个部落粮食不足，全有个底！

牧民不再靠天吃饭，王庭能随时掌控草原的粮食命脉！

商业官员（管商人和钱袋子！）

以前商人进草原，全靠贿赂部落贵族，现在有专门的官员定价、收税！

草原的买卖，不能让商队说了算，得咱们说了算！

想做生意？必须登记，必须交税！

王庭记录官（管账本！）

负责记账，记录所有部落的“税收”“战争支出”“牧区发展”！

以前草原人连账本都不看，现在必须按账本说话！

李怀恩能随时掌握财政情况，再也不用被忽悠！

李怀恩越听越觉得有道理，直接一拍桌子：“好！就这么干！”

刘通兴奋得差点跳起来：“殿下英明！”

但他很快又缩了缩脖子，试探着问：“那个……万一大汗和其他贵族不愿意呢？”

李怀恩笑得意味深长：“不愿意？”

“等他们发现税收稳定了，牲畜增多了，钱袋子鼓了，他们就不会不愿意了。”

“——草原人不信道理，但他们信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