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人太甚!”郑大庆怒不可遏,指着程成喝道:“市场价?朝廷工程,岂能以市场价论之?”
“为何不能?”
“材料先不谈,便说这工匠。工部工匠乃是隶属于衙门,非是征调,焉能等闲视之?”
“哦,听郑尚书的意思,他们比普通工匠更加高贵,技艺更为高超?”
“那是自然。”
“可据下官所知,工部的工匠普遍技艺不及民间,同样的工程规模,民间用时更短,质量更佳,这又是为何呀?”
“这如何可能?休要胡言。”
程成呵呵一笑,道:“此事人所共知,如何不可能?不过郑尚书说的对,确实不能以市场价论之,否则雇佣民间工匠,虽然耗费一般无二,却效率更高,是以理应再减才对。”
“你……”郑大庆气得剧烈咳嗽。
其实工部和将作监的工匠都是匠户或官奴,是不需要发钱的。但工部巧立名目,将他们作为衙门的长期雇佣者,区别于徭役并发工钱,以此为官员们赚差价,谋取私利。
这种事每个部门都有,不过程成也懒得管,该拨的都拨了,他只针对工部。
所以他也没有提匠户和官奴的事,工钱一样给,只不过得按市场价来。
“陛下!”郑大庆一脸委屈,道:“朝廷工程何其重要,匠官们皆是殚精竭虑,如今连工匠的工钱也要克扣,又如何上下一心?若是延误工期,岂非劳民伤财?”
“匠官领着朝廷俸禄,殚精竭虑乃是理所应当。工匠既领工钱,便要努力工作,既隶属工部,也代表了朝廷的脸面,若是连民间匠人都比不上,岂非荒唐?”
“程员外郎此言差矣。”
韩成风终于站出来了,道:“工部匠人虽从事劳力,但实则多为权贵之后,岂能与平民相提并论?可见程员外郎对我大唐国情并不熟悉,恕本相直言,恐无力胜任户部之职。”
皇帝顿时皱起了眉头,韩成风居然一句话将程成放到了权贵的对立面,用心险恶啊。
不过也是,程成之前的言论,确实有将权贵与平民对比的嫌疑,被韩成风逮了个正着。而韩成风此番言论,程成想要反驳可就难了,已然陷入被动。
而程成若是无法胜任户部之职,那么自然是会要求户部的官员们回归岗位了。
只能说姜还是老的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