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子宸气谢宁根本不知道世家的可怕,他道:“在咱们大宴,世家高过皇权,地方更是如此,别的地方不说,就说咱们云州本地,私盐煤矿钱庄哪一样不是握在世家手中?”
“便是咱们城里的几个私塾,要想出个秀才,那都得是世家点头!”
“你能如此冒尖,能榜上有名就烧高香了,怎还敢这么得罪!我记得你家是清水镇的,要是云州城外的山地都租借给了世家门阀,恐怕他第一个扒的就是你家祖坟!”
其实张子宸说的并没有多夸张。
历史上门阀氏族的力量的确庞大。
乌江项羽一条腿,弘农杨氏两千年。
门阀世家最鼎盛的时候,连龙椅上的天子都可以左右换人。
更遑论平民百姓了。
要是云州府外的山地都租借给了世家门阀,甭说他家祖坟,就是寻常百姓家死个人都得去世家门口跪着恳求,求能在祖坟里下葬。
“他们敢!”
吴俊源缓过来笑劲,横眉冷肃正色道:“我虽为世家子弟,但也最明白世家根底,谢宁你不用怕,你与我虽然今日第一次见,但投契这东西无需年份,只一眼,我就认定你了!”
“我之所以放着好好的家里不待,就是看不惯世家行事。”
“你把心放肚子里头,明日我给兄长去一封信,叫他派几个兵勇过来看护你,有赤甲军相护,我看他们敢拿你怎么样!”
赤甲军?
这下不光是张子宸,就连谢宁都为之一愣。
赤甲军是什么,乃是镇守西北门户最精悍勇猛的骑兵部队,但凡赤甲军所到之处,胡人退避三舍,官府门阀的人就没有不忌惮的,他吴俊源一封信就能调来赤甲军的兵士,简直让人大吃一惊。
“你俩这么吃惊做什么?”
吴俊源笑了,“哈哈,你们当他卢霆老儿宴席之上怎会请我,可不光是因为我解元的名头,那是因为家兄乃吴世英是赤甲军统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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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说他们几个没落门阀的老不死,便是西北节度使,看在我兄长的面子上,我兄长要保你,廖大人他也得让上三分,更别说廖大人行事清明根本不会这么做!”
吴俊源拍了拍张子宸惊惧的脸,走到一旁摊子上买了三壶酒,递给谢宁和张子宸一人一壶,“子宸不是我说你,你胆子也忒像个娘们了些,门阀世家若放在前几十年,倒是值当怕他一怕。”
“可现在么……”
吴俊源目光晶亮地盯着谢宁,像是在隐隐传达某种讯息,“逍遥散之祸已过,前朝先帝之所以大开科举门第,为的就是牵制这帮有碍社稷的江山蛀虫,有朝一日,寒门必不再只是寒门,世家也不一定永远是世家!”
“一姓之光辉,岂能盖过皇姓!”
三人走走停停,迎着风左一句右一句没有主题地聊着。
吴俊源说他当初写那本真题,就是看不惯世家打压民间私塾,随便写的,而且写那本真题用的时间也仅仅不到十天。
不到十天的功夫,就写出一本十几万字,句句点睛的真题,实在是让谢宁佩服。
在得知,谢宁无师无门,全靠自己死读书,吴俊源脑门一热,竟想要当谢宁的师傅,他俩就差了六岁,谢宁十九,他二十五,功名上只差了一个台阶,谢宁倒是对这没啥不乐意的。
吴俊源自己说说乐了。
他当下表示要跟谢宁去乡下看看,去看看谢宁资助的谢氏族学,当不了谢宁的授业恩师,那就去教几个鼻涕孩过过瘾。
张子宸也来了兴致。
他家中穷苦,虽然考到了举人,但布衣出头哪么容易,他家里既没钱疏通门路,又没靠山给他引荐,就只能在官府挂个备官的名字,月月白领一两银子的俸禄。
谢宁家里的族学他是真心动了。
听谢宁的意思,进族学做先生一年最少有三十两的束修。
三十两,那是他现在收入的三倍!
还有年节村里学生孝敬的米面、猪肉,这些折算下来可都是银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