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前,谢宁捡了男孩的尸体,他不知道他娘是哪个,只能把他跟村子里的人堆在一起,也算是另一种团聚。
李武找来干柴火一把南屯村的遗体烧了。
期间村子里还出来三四个幸存的老人。
火光冲天之下,没有一个人言语,无比沉重的压抑叫谢宁和张启鹤他们心中哀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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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趟酒没喝着,老板娘的肥腚以后都彻底凉了,李武坐在车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谢宁跟张启鹤躺在板车的稻草上,盯着老头眉头地下乱动的眼珠子,噗嗤笑道:“还装睡?都快回榷场了。”
张大爷磨磨唧唧起身,“赤甲军的人走了?”
谢宁道:“走远了。”
“可算是离他们八百丈远了,老朽最不乐意跟这群粗人打交道。”
吴世英问胡人因何全都死了的时候,谢宁还怕张启鹤说走嘴巴,但此刻听这话的意思,这老头像是不怎么满意赤甲军。
“张大人。”谢宁道:“方才胡人分明都是炸死的,赤甲军的人也都看出来的,你为何不据实以告呢?”
微风拂过,微微带走谢宁脸上的血腥。
张启鹤捋了捋被风吹乱的头发,他目光闪烁地盯着谢宁,勾了勾嘴唇道:“那会爆炸的东西是你研究出来的吧?”
吴俊源的马车是谢宁带出来的。
东西必定跟他有关系,这并不难猜。
谢宁简短地‘嗯’了一声。
张启鹤继续道:“胡人之所以这些年能跟大宴朝廷分庭抗礼,一部分是因为大宴朝廷的内部原因,另外一部分,则是草原的马跟中原有所不同,他们的体格本就比我们汉人壮硕,兵强马壮来形容他们在合适不过了。”
“近些年,他们还研制出兵甲,战场上骑兵本来就有优势,若不是宿川城外百尺城墙当着,恐怕我西北土地早已生灵涂炭。”
草原骑兵,与汉人步兵,其中孰强孰弱,但凡有点智商的都能知道。
谢宁缄默着,听张启鹤继续说。
张启鹤年迈的声音悠悠想起,“我七十多了,虽然老了,但也明白国之重器对大宴的重要性,这般杀伤力的东西若为我大宴军队所有,恐怕几百年番邦四邻都要俯首称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