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子肉眼可见地慌了,差点没有拿稳手机。
底下乱掉了——无论是寸头男还是憨厚男,看这个架势,两个人都不是很好搞。
那个年轻小混混确实没什么心眼,但是,他所在的房间里可还有个持枪威胁的大佬。
这人是跟着沈无舟来的,脑子绝对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他下意识地去看郑哥,发现郑哥几乎是一样的不淡定,头发前端被冷汗浸得发腻。
眼下,船给的话术显然平息不了三个玩家的情绪。
他们也都能理解其中的原因,对于下面的人来说,输就意味着最终被困死,这道铁律胜过一切花言巧语的安抚。
郑哥心跳如雷,自己的情绪也平复不了了。
走到这一步,他才发现,船的计划虽然完美,但是同样过于理想了!
怎么办?
万一出什么岔子,死的就是他们!
郑哥扭头去瞪沈无舟,呼吸有些粗重。
他甚至忘记要关闭话筒,略带怒火的询问声就这么传进了憨厚男的耳朵。
“船,现在要干什么?你有没有更靠谱点的计划?”
“你听见没有,”郑哥的眼睛爬上血丝,“他们不信。我们失去信誉了!”
憨厚男冷笑一声,睨一眼林识渺。
实习医生绝对知道些什么!
年轻的混混还在哭,剧烈的情绪波动下,他的脑子里只剩绝望。
隔壁,寸头男将耳朵紧紧贴着话筒。
郑哥的声音有些大,他也潦草地听了个大概。
“慌了?瘦子,从你们的行为和游戏的对立传统来看,你们的目的就是让我们输掉,对吧?”
他仔细地回忆着规则,目光阴鸷地扫视过房间里的其他四个人。
“你刚刚打电话的时候,跟我说会保证我活着。”
瘦子求助地看向沈无舟,而沈无舟盯着玻璃,不敢将目光从上面挪开。
“啊哈,你们要的是他妈的我们输,还得活到最后一刻给你们铺路是吧?”
透过幻影,沈无舟看见寸头男把玩着刀具,很疯癫地笑起来。
这样绝对不行,太被动了。
目前,沈无舟还没有想出其他活路。
时间实在是太紧张,这局的情势又跌宕起伏,他没办法分出哪怕一点点心神。
玩过这么多游戏,沈无舟第一次感觉棘手。
无论如何,他也只是个大学还没毕业的21岁年轻人,而这次面对的玩家,又都是那种经历过游戏洗礼、心态明显更极端的玩家。
他们不像之前的玩家那么好操纵。
加上有房间隔开两方,沈无舟也无法简单粗暴地持枪威慑。
万一寸头、憨厚男这些人做出什么意料之外的举动,沈无舟根本阻止不了。
至少,他现在得稳住局面,再想办法给自己留个后手!
心念电转间,沈无舟转向瘦子。
“免提。”他说。
瘦子有些紧张。
他本来还想油嘴滑舌地再磨几句,见沈无舟发话,也就乖乖开了免提。
他还不至于在船这种公认的大佬面前普信,他也清楚,生死游戏里,自大的人大部分活不过第一轮!
寸头男还在笑,绝望的笑声在寂静的房间内回荡,听得沈无舟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情况还不算糟糕。”
沈无舟出声安抚,脑子里飞快地过着两边的规则。
电话那头,混混稍微安静了点。
他带着希冀抬起头,抽噎着望向黑掉的屏幕。
灯光下,寸头男的眼里闪过一丝阴暗和算计。
他冷笑道:“哟——船?”
“你现在要我们跟你们一起陪葬,只会让自己生还的希望变得更小。”
沈无舟的语气理智到接近冰冷,而寸头男看着房间里新出现的十分钟倒计时,半垂下眼睛。
“别跟我在这儿装。”寸头狠狠地说,“就是不小心被我们猜中心思,急了呗。”
“我急不急不重要。”沈无舟平静地说,一颗心吊在胸腔,谨慎地评估着。
楼下,无论是寸头男、憨厚男还是混混,都是表现绝望,却都没有动手。
混混可能是因为被荀翳的空枪指着,但是寸头男和憨厚男两人没有面临外界的威胁。
而杀戮对于他们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往极端了讲,恐怕已经家常便饭。
没有人是傻子。
他们不动手,只能说明,两人心中还是抱有一丝能够离开房间的希望。
嘴上威胁喊得很凶,无非就是利用自己的情绪和处境,逼迫楼上的【平衡官】说出更多的信息,或者借着这种方式,试探【平衡官】们被拿捏的可能性。